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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先前夏侯惠曾道出士族豪族勾連官僚侵吞民屯之事,而令他知道這個年歲比自己還小的人,心智很成熟、會去關注一些社稷重臣才有心關注的弊病。
所以,他才變得很嚴肅。
將夏侯惠的此番言辭,當作了社稷重臣進言國策那般去慎重考慮。
許久的沉默後。
天子曹叡才收回目光,以手輕輕的揉著鼻根,沉聲發問道,“卿可知,妄言誹謗公卿、佞言惑上之罪否?”
“回陛下,惠知。”
聞言,夏侯惠略微昂頭,不假思索而道,“若陛下聽罷惠所言,猶以惠乃妄言,惠甘願領死。”
“嗯.....”
一記輕微的鼻音。
曹叡睜開眼睛,揮手向御駕馭者下令,“折道往崇華後殿。”
竟是連暮食都不用便要秉燭議事了。
不過,想想也很正常。
素來以祖父曹操作為此生追趕目標的曹叡,本就有容人直諫的器量,在聽到夏侯惠不吝以性命作誓時,自然也心有汲汲。
少時,至。
天子曹叡讓人奉來些許酒水與乾果,隨後屏退左右,虛前席於夏侯惠,做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且還不忘說句貼己話,“稚權乃夏侯氏之後,亦我魏國宗室也!有言儘可暢言之,無需忌諱其他。此間之話,必不傳四耳之外也!嗯,稚權以為,武帝之基與現今社稷基業,何所殊邪?”
你也就是這麼一說.....
但我要是真信了、肆無忌憚暢所欲言了,翌年今日便是我忌日了~
“唯。”
暗中嘀咕了聲,夏侯惠連忙恭聲而應,“惠,謝陛下恩寵。”
旋即,亦不等曹叡復催促,徑直將心中所思和盤托出,“陛下,惠所思者,有三。”
“一者,乃民患不均。”
“前朝末年,世家豪右橫行州郡、武斷鄉曲,田畝連於方國,而弱力少智如黎庶貧佃者無有立錐之地。逢天災之年,官府徵調不息,遂有張角振臂一揮,一月之內舉國七州二十八郡盡頭裹黃巾!”
“武帝逢時而起、躍馬揮鞭,平息戰亂後猶戒於心,以前車之鑑不吝打壓世家豪右,唯恐重蹈覆轍耳!然而如今我魏國社稷,世家豪右復起,恣睢於州郡,社稷民屯之田尚且膽敢侵吞,猶有何不敢為之!”
“陛下,惠竊以為,世家之患,更甚於刀兵也。”
“如前朝四世三公之汝南袁氏。彼袁本初者,逢漢室失綱之時,年不過三十有餘,已然負天下之望,人皆謂之‘非本初無以靖安社稷’。而待董卓亂政、餘孽作亂,以致漢室蒙塵,山陽公東奔洛陽,坐擁河北四洲之地的袁本初,竟不迎山陽公效忠!其弟袁公路,更無父無君,竟僭號天子於壽春!由此可見,世家一旦坐大,必蠅營狗苟於門戶私利而棄克忠之忱也!所謂‘枝大者披心,尾大者不掉,有國有家之所慎也’者,如是也!”
說到這裡,夏侯惠止住話語,偷眼往天子曹叡那側撇去。
只是天子方才讓侍從點燃的燈火很少,燭光依稀中也看不清楚他此時的表情,且還半晌都沒有做聲。
是故,夏侯惠略作躊躇,便又加了一句,“陛下,惠竊以為世家豪右之事,前朝便是頑疾,非一朝一夕可除也。且今天下刀兵未熄,以社稷安定為計,世家豪右可抑而不制也。”
“嗯,此事朕已有思量。”
聞言,天子曹叡略微昂頭,飄忽的燭火在他臉龐上游走,讓光影交織出幾縷陰沉,“稚權復言其二。”
“唯。”
朗聲而應,夏侯惠肅容說道,“二者,乃國之掄才。”
“為今,我魏國掄才乃是九品官人制,雖乃基於前朝舉孝廉制度已然蠅苟之弊,然同樣失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