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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推開門,看到還未消融的落雪,這才徹底從夢中回過神來。
小滿分明就不在了,是他沒來得及抓住她。
這次離開,是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恍惚間,周攻玉才後知後覺,他對小滿的心思並不是心動而已。
無論他如何摒棄這些念頭,脫離了政事,他腦海中便只剩下了這麼一個身影。仔細一想,他過去的人生裡,值得再回味的日子,也都是與她有關。
歡喜也好,悲傷也好,都說給她聽。
現如今,午夜夢回,寂靜空蕩的大殿裡獨剩他一人。
周攻玉緩緩坐於書案前,看著濃黑的夜色,心中的酸澀苦痛如潮水席捲,鋪天蓋地而來逼得他窒息。
若只是心動,也會有這般痛苦的感受嗎?
他心中茫然,連同曾經堅定清晰的前路,也在此刻變得虛幻。
巴郡的冬日很快過去,柳枝抽芽,迎春含苞,是大地回春,萬物生暉的景象。
小滿喝了整整一個冬日的藥,嗓子才算是徹底好了。
這段時日裡江郡守和江夫人都對她關懷備至,因為小滿的性子討人喜歡,府中的人都多多少少的關照她。
包括江家唯一的千金江若若也和小滿成了閨中密友,幾次三番提議要將小滿的住處搬到她的院子。
韓拾的父親是有名的雲麾將軍,母親也出身簪纓世家,夫婦二人在他十二歲那年便雙雙戰死,留下韓拾一人。
好在江郡守一家憐愛他,待他如親子,府中也都是拿他當正經的少爺看待。
唯一不同的是,江家是書香門第,家風嚴格不說,還興建書院。因為江郡守太過嚴厲,江氏子弟無一不是規行矩步的人,唯獨一個韓拾特立獨行,他們是想管也不能管。
小滿的眼睛慢慢恢復了八九成,除了要避免在強光下待太久,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江夫人待小滿好,也有其他原因。
江夫人年少時有過一個友人,時隔多年都快忘記長相了,可見到小滿又讓她憶起了那位故人。她隱約看到過小滿手臂的傷疤,心中猜想她的過去必定是極為悲慘苦痛,為了不觸及到小滿的傷心事,便壓著心中疑惑許久都沒能開口。
郡守府開辦書院,招收的學生都是男子,為他們傳道解惑的也是有名的大儒。江所思勤敏好學,一直以來都是書院最出色學生。韓拾和他恰好相反,在書院連一刻鐘也坐不得,聽不進去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時常翻牆逃走,玩夠了就被責罵抄書關禁閉。
江若若雖是江家千金,卻依舊要遵循禮法,讀書習字都是有先生來教,不能和男子同學。
小滿來郡守府不久,江夫人就建議讓她和江若若一起學習,也能少些無趣。
一開小滿是歡喜的應了,等和江若若學了再久些,連她這種耐性極好的人都坐不住了。
當初來巴郡,韓拾就提醒過她,說江郡守一家心善好客,唯獨家嚴格禮數眾多。
如今看來,何止是嚴格,甚至說得上迂腐。
除了夫子以外,還有一位女先生,兩人教導小滿和江若若的,都是些《女誡》《女訓》,時不時還要看《孝經》。除此以外,江若若還要習女紅和琴棋書畫。
在相府的時候,小滿說得上是無人管教。因為無法出府,就時常找書來看,雖然都是囫圇一遍過去,沒吸取到什麼精粹,卻也增長了見識。那個時候她想看什麼書是沒人管她的,周攻玉也時常從宮裡給她捎書來。
從艱澀難懂的史書兵法,到一些民間流傳的志怪話本,她幾乎什麼都看,唯獨沒看過《女誡》這種東西,初次聽先生講授還覺得新奇,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書中所授也讓她感到詫異。
江若若聽得認真,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