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淪陷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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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幕拉開,臺上仿若成了那賈府盛景。
絲竹管絃奏響,是這一帶市井街頭獨有的曲調,帶著東北民間韻律的爽朗,又融入了紅樓的婉轉情思。
飾演林黛玉的梅姐二蓮步輕移,水袖飄飄,“埋香冢飛燕泣殘紅”一折。
她且歌且舞,唱詞從唇齒間流出,帶著幾分軟糯的腔調,卻又把黛玉的才情與哀怨演繹得入木三分:“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唱罷,微微仰頭,水袖半掩面龐,似在強忍悲慼,眼眸中淚光閃爍,“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輕甩水袖,轉身,腳步細碎,蓮步走到舞臺前側,俯身輕撫那虛擬的落花,秀眉緊蹙,滿是憐惜。”
扮演寶玉的林嬉,頭戴束髮紫金冠,身著華服,眉眼含情。
與黛玉對戲時,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欲拉住黛玉的水袖,急切唱道:“林妹妹,你這又是何苦,我知你心思,奈何這世間枷鎖重重。”
他眉頭緊皺,眼神滿是疼惜與無奈。
黛玉輕嗔,側身躲開,水袖一揮,眉間含怨,別過頭去:“哼,你這冤家,自是不懂我的心。”
那眾丫鬟婆子穿梭其間,舞臺走位錯落有致,一顰一笑皆有戲。
有的手持帕子,碎步小跑,口中輕念“姑娘慢些”。
有的弓著身子,做出灑掃庭院之態。
臺下觀眾目不轉睛,個別熟悉的老客搖頭晃腦跟著哼唱,看的入神了,便偷偷抬手眼角噙淚。
全然不知這太平戲臺下,風雲正暗暗湧動。
瀋陽城的秋,向來是爽朗又帶著幾分肅殺的。
風一吹,街頭巷尾的銀杏葉便“簌簌”地落,給青石板路鋪了層碎金。
可誰也想不到,這秋意里正裹挾著一場驚變,要將平靜日子攪個天翻地覆。
王掌櫃在中街經營著自家的綢緞鋪子。
每日清晨,他都親自開啟那雕花的門板,撣撣櫃檯上的浮塵,再將一匹匹料子仔細整理,等著主顧上門。
他有個機靈的小夥計叫順子,是鄉下投奔來的孤兒,王掌櫃心善,收留他在鋪子裡學手藝、謀生計。
順子嘴甜手快,招呼起客人來有模有樣,空閒時,就愛蹲在門口,瞧著街上來往行人,盼著能瞅見點新鮮事兒。
彼時,街頭巷尾都傳著日本人在城外屯兵、操練的事兒,可百姓們還心存僥倖,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子總還能照常過下去。
王掌櫃有時和隔壁茶館的孫老闆嘮嗑,憂心忡忡地嘆著:“這日本人不安分吶,咱這太平日子怕是懸嘍。”
孫老闆咂咂嘴,磕磕菸袋鍋子,“上頭總該有法子,咱小老百姓,守著自家一畝三分地唄。”
距離上一次大戲已經過去了一年有餘,城裡氣氛愈發詭異。
日本兵在街上巡邏次數陡然增多,皮靴“咔咔”踩在石板路上,眼神兇狠又肆意,腰間的刺刀晃得人眼暈。
王掌櫃鋪子對面的藥鋪,那日無端被幾個日本兵闖入,翻箱倒櫃找著什麼。
老掌櫃被推倒在地,藥匣子撒了一地,丸藥、草藥滾得到處都是。
旁人雖滿心憤懣,卻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在旁瑟縮著,大氣都不敢出。
順子躲在門後,攥緊了拳頭,小臉漲得通紅,小聲跟王掌櫃嘟囔:
“掌櫃的,他們咋這麼欺負人!”
王掌櫃忙捂住他嘴,神色凝重,“別出聲,招惹不起。”
九月十八日夜。
月色被烏雲遮了大半,城郊外北大營方向,先是傳來隱隱約約的爆炸聲,像悶雷在遠處滾動。
緊接著,密集的槍聲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