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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儉行靜默片刻,背對桌案踱出兩步,站定,方又緩緩開口:“可你有沒有想過,透過門縫送入的磷粉能有多少?又能送多遠?這些落在門前的磷粉真的足夠引發一場大火嗎?”
也是,即便方才有書卷間接引火,可如自己所言,送入門內的磷火只能接觸到不易燃的地面,真的足夠使之燃燒嗎?謝遙知一愣,蘇儉行已問出下句:“就算它可以,那麼倒在門邊的海燈又作何解釋?塔頂每次清潔完畢,典座都會親自檢查,自不會任它倒著,然此次塔頂走水,在救火僧人進入塔頂之前,海燈就已經倒了。”
“你的意思是,放火之人還是進到塔中了?”
“既然他能進入塔頂,為什麼不乾脆盜走佛寶,反倒放一把火招惹是非?”蘇儉行悠悠轉過身來,似笑非笑,“我們既已認定他放這把火就是為了引人救火進而混入塔頂,那他在此之前,自然是進不去的。”
沒有回答,對面之人就那麼可憐兮兮地望過來:“阿蘇,你把我弄糊塗了。”
“不是我把你弄糊塗了,是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蘇儉行淡淡勾起嘴角,“出鹿鳴寺的時候你說,倒著的海燈很不正常,或許它就是我們的突破口,可在剛才的推斷中,你卻忽視了它的存在。”
“可這有什麼不同?”看著蘇儉行越來越努定的笑,謝遙知愈發覺得自己像墜入五里霧中。
“當然有,我說,這倒著的海燈,就是此人放火的辦法——磷粉是事先放在海燈中的,上面倒上燈油,阻絕了空氣,便可以長時間儲存,到用的時候,只需設法將海燈弄倒,燈油灑出,磷粉接觸空氣開始,而此時灑在周圍的燈油被點燃,又起到了進一步擴大火勢的作用。”
“是了,難怪比丘會說,剛開始救火時,火勢似乎越救越大,有油參與的大火原不應用水來撲,好在海燈燈油畢竟有限,燃盡之後也變無妨了。”謝遙知眼前猛地一亮,“那麼他又是如何在門外弄倒海燈的呢?”
“這很簡單,門側的油燈是高腳燈,雖然地盤端穩,但畢竟過於細長,不動便罷,若刻意拉扯,也是極易翻倒的。此人只需在燈頭上系一根細絲,沿著門縫連到門外,到時人在門外牽動細線,便可弄倒門內海燈。而隨後的大火會將磷粉和細線的痕跡一併抹去,可以說毫無破綻,唯一的缺點便是,倒下的海燈無法復原。不過,在當時忙著救火、場面混亂的情況下,就算有人注意了,又有誰會細想呢?”
“不錯,如此說來,這是最穩妥可行的辦法。”謝遙知報以一個極其燦爛的笑臉,剛想說什麼,又皺了皺眉頭,忿忿道,“我開始還以為他是趁著僧人登東之時放火,後來又覺得早個一兩刻鐘也有可能,誰想他竟是早就不知道了,只待選個合適的時機動動手指頭就行,好個以逸待勞的法子!”
看著謝遙知臉上唱戲般輪番過場的各種表情,縱是冷肅如蘇儉行,也不由得想笑,辛苦地忍了半天,才終於斂容開口:“別高興得太早了,我們這個推斷不過是建立在放火之人已順利站在塔頂門外。可是之前呢?他是如何進入塔中的?你也說過,塔鎖配的很不合適,極易弄出聲響,而塔底又有僧人值夜,這種情況下,要潛入塔內而又不被發覺,著實不是件容易事。”
“我說難又不是說不可能,沒準人家就是小心小心就進去了呢……”忿於蘇儉行總是在人高興的時候潑冷水,謝遙知忍不住想要反駁一句,只是,這話怎麼說的這麼沒底氣呢?
但看蘇儉行淡然掃一眼面前之人,臉色不變:“放火者是個聰明人。”
能想到用磷粉摻在油燈裡放火的人,會選擇這麼靠運氣的方法麼?答案似乎只有不會了,謝遙知因相通這點而產生了小小失落的同時,又忽然意識到這話好像哪裡彆扭:啊喂,蘇儉行,不帶你這麼拐彎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