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汨羅從記憶裡回過神,她緩緩起身,再一次環視這裡的一切。
這一次,不再是陌生
眼前的景象與記憶中的一幕幕重疊,像是許久未見的故人。
罷了,汨羅這才將目光轉到那位被叫做“小白”的少年人身上。
腦海的記憶又開始翻湧
那時候,她堅定地認定自己將湮滅於天地
或許她命不該絕,又或許天地心軟。
肉身腐敗於荒蕪,靈魂倖存於虛妄
據說人死後最容易被生前的“念”所困,那些因恐懼或其他念所產生的幻境介於真與假之間,稱為虛妄之境。
當初在福海客棧她就被迫進入虛妄之境,看到的是最恐懼的東西。
與青澤的相遇,和與世間的訣別。
而這一次的虛妄之境與之前不同,這次是執念。
那時候的她,封存了記憶與力量,像剛入世的嬰孩一樣懵懂,在這片燦爛的天地裡瀟灑自在。
她也時常一個人坐在汨羅河的岸邊發呆
像智者的祖先一樣妄想窺探這世間的奧秘
比如天地為何那般高遠,山河為何那般壯闊,又為何偌大的地方只有她一人…
就想著那些,一坐就是很久
直到有一天,她如往常一樣坐在汨羅河邊望著天空發呆,不曾察覺誰的靠近。
“在看什麼?”少年的聲音忽然響起,輕輕的,很溫柔:“是雲,還是天?”
她扭頭,與少年的目光相對。
那是她認知中第一次見到和自己一樣的人,也是與“小白”相遇的時候。
“雲…”她有些愣的難以回神,看著他呆呆地說:“…你與我一樣…”
少年眉眼微彎,在她身邊坐下,“是啊,一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都是人。”
她第一次被少年逗笑。
也是奇怪,她從一開始對他就無半分排斥,像草自然而然地長在地上,她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的存在。
“你一直在這裡嗎?”她問。
“是啊,總是能看見你在這裡坐著,我便好奇來看看此處有什麼稀奇。”
“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我不住這裡,喏,那裡,那座山,我從那裡來的。”
少年指的是河對岸的方向,那座山很高,直入雲端,很遠,她可能永遠都過不去。
“好厲害,你能帶我去那裡看看嗎?”她問。
少年卻搖頭,“那裡沒什麼好看的,沒有這裡漂亮,我想住在這邊,可以嗎?”
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甚至很高興,“當然,你可以永遠住在這裡,我們可以一起玩,是嗎?”
少年笑著點頭。
自那以後,他們每日形影不離,她不再一人發呆,他們一起看雲彩,看星星,一起在山野裡嬉戲,在河水裡遊玩。
自由自在,像世間自在的一切。
那日,他們相互靠著躺在青青的草地上,她忽然伸出手指,指著目之所視的一切,一邊說:
“天,地,雲,山,樹……”
少年握著她的手指,指著他自己,問:“我呢?”
“人。”
“人可以有名字,專屬的名字。”
“那你有什麼名字?”
少年卻搖頭:“我還沒有名字,你覺得我適合什麼名字?”
她手肘支撐起身子,認真打量一番後得出結果:“小白。”
“什麼?”少年以為自己聽錯了。
“白衣服白臉,笑起來很亮,小白,我想這樣叫你。”
少年坐起身,對此失笑,“如此草率?不考慮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