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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拿起酒壺,又灌了一口,烈酒帶來的火辣讓他冰冷的身體稍稍好了不少:“哪怕有朝一日,我錦衣榮歸,又能怎麼樣呢?從前,我很想出人頭地,可如今已經不再想了。”
南宮晴實在想不出如何再去安慰,一怒之下,一巴掌將任平生手中酒壺打落在地:“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事情已經這樣了,難道你要一直逃避下去嗎?你這樣醉生夢死對得起死去的人嗎?又對得起還活著的人嗎?”
任平生聽了這話,心中猛痛,竟咳出血來,幸好他及時用手捂住,這才不至被南宮晴看到。
可藉著火光,南宮晴分明看到任平生的雙手鐵青,正不住顫抖著,忽然神情一駐:“你的手怎麼成了這樣?”拉過一看,手掌上還殘留著粘熱的血液,再一感受,任平生的右臂竟森冷如鐵,忙掀開他的衣袖,只見右臂上已有多處腐爛不堪。霎時之間,她有些明白任平生在逃避什麼,柔聲勸道:“難怪你喝這樣的烈酒,你的傷勢不能再拖了,快跟我回去。”
“這跟你毫無關係,你不用再勸。”
南宮晴撿起酒壺,將所剩無幾的酒喝了一口,交還給任平生,不知是烈酒的緣故,還是其他,她動情道:“讓你跟我回去,不是因為我同情憐憫你,而是因為我也需要陪伴。南宮府很大,可也很空曠,空曠到我都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這話讓任平生很是不解,他不禁望向南宮晴。
“深夜無眠,我一個人呆在房裡,不敢點燈,燈影搖曳,讓人痛憶往事。多少情景,在我眼前一一浮現,可不管我怎麼做,從今後,那個字,我只能在夢中喊出。”南宮晴說的那個字是“爹”。
這些感觸經歷,任平生深有體會,他這才猛然想起在醉酒朦朧之際,曾聽說到的事情:東方昭、南宮恆以身殉道。任平生轉頭深深看了看南宮晴,可從眼前人的面目神情,他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可他知道,南宮晴不是表現的這樣波瀾不驚、無傷無痛。他也想對將悲傷藏於心底的南宮晴說些慰藉的話,可他們有著同樣的傷痛,慰藉的話又要從何說起?
見任平生始終不再說話,南宮晴終於放棄,只見她從包袱中拿出幾個乾糧,塞到任平生懷中:“這是我欠你的,今夜也一併還給你。”說罷,緩緩起身,向著來路走去,仍是一個人。
此時,冷月無聲,萬籟寂靜,月光灑遍荒郊,如滿地銀霜,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淒涼冷清,望著即將再看不到的背影,任平生一陣哽咽,拿起乾糧和悲吞下,可悲傷如鯁在喉,如何咽得下去?他終於放聲悲痛大哭起來。
聽到哭聲,南宮晴再也挪動不了腳步,她回身快步撲到任平生的懷中,淚水也連珠落下。霜華映在二人眼中,共情之傷更揮之不去,這淚水是悔恨交加、哀傷無極的淚水,註定此後餘生,他二人都要在這淚水注成的汪洋中漂泊。
二人正相擁分擔、分享著暖與冷時,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還真是感人啊,南宮姑娘,既然你捨不得離開,那就怪不得我們了。”金乾率一群公子哥從山坡後閃身出來,冷冷地望著兩人。只是這一次,這群公子哥人人都帶著自己的御獸,卻都是些鸚鵡、夜鶯、倉鼠一類御獸,比起對戰,更多是用來把玩,在永牧州時,他們之所以不帶,只是不想別人知道自己是修道之人,好安心享樂。
方才,金乾已經看了一陣,見南宮晴對任平生投懷送抱,不由想起梁悅、劉香也都對任平生有好感,妒火中燒之下,一時人格扭曲,從只是奪回門主令牌,變作了先殺死任平生,再蹂躪南宮晴!
任平生覺出這群同門心懷不軌,忙立起身來。
“怎麼,還想反抗?”金乾神情可怖道:“你活得這麼累,不如讓我成全你吧,放心,我會讓你和你老子的死法一樣的。”說罷,金乾怒拍肩膀,欽原飛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