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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間的世界,一個人的兵荒馬亂,一個人的竊喜與心酸,像是從一方狹窄的孔洞中窺探大千世界,不會覺得很辛苦麼?
許知南呆愣愣地看著林嘉年,眼神中充斥著困惑與迷茫。
林嘉年卻是理解的,無非是惦念著那一點點不屬於自己甜頭卻又不夠勇敢,因為自己不夠耀眼。
卑微的自尊和心尖兒上的喜歡在一次又一次地對撞著,擦出來的那一點點的火星被稱之為衝動,但卻轉瞬即逝,所以每次的贏家都是自尊,輸家卻也是。
正是因為理解,所以,林嘉年選擇了幫那個小女孩維護尊嚴:「可能是因為我經常來,方便她觀察,所以才畫了我。」
許知南:「你真一點都不知道她給你畫畫像的事兒?」
林嘉年如實相告:「真的不知道。」
好吧,勉強信了你。
許知南沒再質問他這件事,但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弄清楚:「你來買過那麼多次豆腐腦,為什麼不喝呢?給誰帶的?」
林嘉年早已想好了託詞:「孤兒院的弟弟妹妹們。」
「哦。」許知南倒是沒有懷疑他的話,因為孤兒院就是林嘉年的家,他從小生長的地方。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一直在盡其所能地資助著那些和他一樣的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們。
林嘉年起身去消毒櫃取了勺筷碗碟回來。許知南先用小勺子在湯盆裡攪了攪,確認沒有蝦米或者蝦仁之後,才用勺子給林嘉年盛出來了一碗:「你嘗嘗,他家的海鮮豆腐湯特別好喝。」
就是不知道沒有蝦仁影不影響味道。
林嘉年先喝了一口湯,然後滿含讚賞地對許知南說了句:「很好喝。」
種草成功,許知南得意的眉毛都要飛起來了,就好像這碗湯是她自己做的一樣:「你再嘗嘗豆腐腦,更好喝!」
林嘉年笑了一下,又用勺子從碗中舀了一塊豆腐腦出來。
許知南又好奇地問了他一句:「孤兒院在大南邊,這家店在大東邊,你是怎麼知道的?」
勺子剛剛被送到唇邊,林嘉年的手猛然一頓。
沉默了一兩秒鐘之後,林嘉年才回答:「聽同學說的。」說完,他一口吞掉了勺子中的豆腐腦,卻沒品出任何滋味。
但是他沒騙人,真是從同學那裡聽說的,在大三那一年的冬天。
週四下午沒課,室外下著鵝毛大雪,寢室裡面僅剩下了他和齊路揚。
齊路揚坐在書桌前打遊戲。他趴在自己的書桌前認真又謹慎地填寫著下學期的貧困生補助申請書。
遊戲的背景音紛亂嘈雜,但聽的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成了一股頻率密度相同的白噪音。
突然間,白噪音變成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燒到了三十八度九,我的頭都要裂開了……好想喝楊記的豆腐腦啊。」
女孩的嗓音嘶啞,乾澀,透露著難掩的虛弱和痛苦,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頃刻間就辨認出來了這是誰的聲音,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黑色簽字筆,心裡告誡著自己千萬不要回頭,不然一定會暴露出自己心頭的那點非分之想,但他卻控制不了心頭的那份關切和擔憂,終究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齊路揚從桌子上抓起了手機,拇指摁著微信語音鍵,乾脆利落地回了句:「現在就去給你買。」
然而放下手機之後,他卻又重新開了一局遊戲。
林嘉年微微蹙眉,盯著齊路揚看了一會兒,卻見他絲毫沒有起身的意識,心裡不免有些著急:「你不是要出去麼?」
齊路揚頭也不回:「打完這把。」
林嘉年雖然不玩遊戲,但卻也知道這種遊戲的時長,一把至少四十分鐘。
筆記本螢幕上的「戰況」逐漸激烈,齊路揚十指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