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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不假思索地道:「那就三天,三天!」得到三天假,宋平安沒有多加耽擱,稍微收拾一下就到護衛營辦事處登記領牌出宮了。
走出宮門,午後的一道陽光刺進眼睛,宋平安不由舉手遮擋。太陽出來後,天氣也暖和不少,但此刻,他的心裡卻是一片陰涼。以為是夢,可幾乎直不起的腰和後庭的腫痛卻殘忍地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尤其是,為什麼是他?
不在皇宮內院當差,日常接觸內廷官員的機會都極少,更別說是那個人了。也是在祭祀大典時,眾侍衛簇擁之下,在權力最頂端的那人坐在精美華貴的龍輦之上緩緩出現在宮門處,他淹沒在成千上萬的衛兵之中,偷偷地、敬仰地,奢侈地遠遠望上一眼。
那時看到的只是一片奪目明黃之中一個模糊的影子,為何,在那個時候一眼就能認出來?
是啊,為什麼?
宋平安渾渾噩噩地走回了家。隱藏在大街小巷之中,門前低矮褪色的門檻,門上到處是斑駁的青漆,過年時貼上的對聯還紅得鮮艷,這就是宋平安住了二十多年的家。
推開半掩的門走進去,眼前就是一個四面見方的小小院子,種著一株萎渺的石榴苗,鋪著青石磚的地面除了常走的地方,其他全布滿了青苔,再前面,就是陳舊的有些破敗的主屋,一共三間。這些早就見慣的景色讓宋平安鬆了一口氣。
加快步子走進去,年近四旬卻顯老許多的母親正對著窗fèng衣服,見兒子回來,趕緊放下東西迎上來噓寒問暖。
宋平安一天沒吃東西,餓得全身無力,就讓母親幫他下一碗清面。他娘見他瞼色不佳,尋思是事務太多累著了,便從掛在樑上的籃子裡掏出一個雞蛋,打進面裡煮。家裡的母雞一天下一個蛋,她一般是收好,過個幾天就拿出去賣錢的,平常都不捨得吃。
宋平安端過面,看到擺在麵條上的雞蛋時,不由說了一句娘你怎麼這麼浪費,他娘也不答話,就是束手在前笑眯眯地看著兒子。
宋平安無奈,只得端碗吃起來,幾口下去就吃了大半,期間他問母親爹去哪了。他娘告訴他,有一家要辦喜事,他爹去幫忙抬轎子了,能領幾個錢。一聽這話,宋平安忍不住發牢騷,說他這個爹就是閒不住,都快半百的人了,還出去幹活,他現在又不是養不起這個家。
說罷,放下碗從懷裡掏出幾錠碎銀子,一部分是剛發的薪俸,一部分是出入宮門的官員打賞給守門護衛的銀子,見者有份。雖然不多,卻是他們一家一個多月的花銷了。這也是為什麼守門的護衛比皇宮巡視城牆的護衛還要重要還要好的原因之一。
他娘雙手捧過這些小小的碎銀子,仔細數過一遍,取出一個比較小的,其他就全部小心翼翼收好。而這顆比較小的碎銀子,被塞進了宋平安厚實的手裡。
「娘,我不要!」宋平安很快又把這錠碎銀子推了過去。
「孩子,拿去和宮裡的夥計們吃飯喝酒,你一個小夥子,手頭裡多少要留點錢,聽孃的話,啊。」宋平安說不過他娘,只得把銀子塞進胸前小心收好。他娘看他臉色不好,便在他吃完麵後推他去睡覺,宋平安沒有多說什麼,起身走去自己的房裡,往木板床上一躺拉過被子一蓋就算是睡下了。
母親揭開簾子在門邊看了一會兒她的孩子,見他睡得香,便微微一笑,繼續去幹自己的活了。
那夜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噩夢,宋平安一直難以相信,回到家後趁只有一個人時脫下身上的衣服一看,立刻駭出一身冷汗。他全身上下布滿大大小小的印子,有的是咬出來的,有的是掐出來的,尤其是頸背的那個,手摸上去,還能接觸到牙齒留下的凹凸不平。
待在家裡的這三天,宋平安一直提心弔膽,根本不相信自己真的能逃過一劫,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