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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簡單的「你還好嗎」並不足以安慰,此刻所有語言都是那樣蒼白無力。
很快醫生就來了,檢查過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她原地流了半個小時眼淚,忽然抬手抹抹臉轉而用獲救小狗一樣感激的眼神追著每一個路過面前的醫護人員看。
「您好,請記錄一下姓名和聯絡方式,方便後續我們開展調查工作。」
後續進入現場的普通警官遞了張表格,女子用一種飄飄忽忽好像過期雞蛋散黃兒似的眼神接過筆紙埋頭一通龍飛鳳舞,又過了一會兒才被允許放行。
「謝謝你的熱可可,還有保暖毯。」她把灑滿代可可脂的毛毯還回仍舊待命的救護車,抱著一束掙扎向上的向日葵提了個小塑膠袋慢慢走開,走走停停,時不時看天看地東張西望一番,就像是在醫院住了太久終於被允許接觸陽光那樣。
小護士懷抱洋溢代可可脂味兒的毛毯目送奇怪女人從被炸毀的丸善大樓走出去,從一片陰霾走入秋日燦爛陽光,就像她懷裡那束向日葵一樣瞬間變得鮮活。晴空中南飛的大雁高亢鳴叫,呼朋引伴遷徙。長發女人抱著向日葵離去的背影在滿地碎石瓦礫映襯下顯得既脆弱又強韌,護士忽然低頭揉揉眼睛,又抬頭扭過去看了一眼,咧開嘴做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廢墟上也能開出向陽花朵。
此刻她的笑容與任何形容容貌的褒義詞都不相關,卻比之前營業用甜美微笑更加治癒。
第3章
告別幾乎被徹底炸毀的丸善大廈,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趕緊抬手摸摸險些被醫生切掉的半張臉,還有那顆要了命的智齒。
不管怎麼說,能讀檔重來總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兒,容我先開啟電話找家最貴的私人醫院給自己預定全套牙齒檢查及護理套餐,謝謝。
銀行帳戶上的數字只有被劃掉一部分時才是錢,不用的話就只是一串單純增加的字元而已。
雖說我曾經幾乎落魄到快要下海去畫成人漫畫……但並不是沒有夢想的完全體鹹魚。除了久違的激辣巖漿咖哩飯,家裡還有我那倒黴作家朋友失蹤前送來的幾冊舊手稿,被壓在書桌最深處默默等待。
畫手總會與寫手成為好朋友,這簡直是一定的。
作家為我的主角注入靈魂,我使作家的主角有了張臉生動起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用白撿回來的這條命掙夠足以自行發書的錢,繼續完成我們共同的理想——蹩腳作家想看到自己的文字印刷成冊,蹩腳畫家想看到自己的插畫附在正經書裡。
如今這個年頭,無論從事什麼行當都非常辛苦。作家販賣思想的同時總得迎合大眾口味弄點並不想寫的細節,同樣,畫家面對市場這個甲方爸爸也不是那麼有底氣。
住院前沒能實現的願望,如今以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方式獲得延期。這不僅僅是我的,很可能也是屬於我那友人的,最後一次機會。
又一次開啟手機,不用一分鐘就在短短通訊錄最底端找到了個勉強算是熟人的電話號碼——黛真知子是我的高中同學,高中畢業後她考上早稻田大學的法學部,不像我,只想做條米蟲混吃等死。
真知子大學畢業後進入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律師事務所,在所長兼訴訟屆巨擘三木長一郎先生手下進行職業律師的修行……
我的意思是,我打算離婚。當然得找一位值得信任的熟人打官司。
並不是說極端到一定要上法院的程度,該怎麼表達才能讓大家明白呢,實在是坂口先生太特殊了。
作為內務省普普通通一社畜的坂口安吾,我敢和隨便什麼人打賭這傢伙一定不會出席家庭調解委員會的初步調節,甚至律師函寄到辦公桌上也不能保證被他看見,唯有訴訟狀態下因缺席審判直接被判敗訴才有可能讓我們彼此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