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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那天池青看完葬禮回來,進門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他想了一會兒,想起他那天睡醒抽的那根菸,也想起池青站在門口說的那句:
——“怎麼沒繼續睡?被吵醒了麼。”
這句話像一道無聲的雷電,在他耳邊猛然劈了一下。
那天居民樓裡很安靜,根本聽不到任何動靜。一樓有個正在上學的小孩,但是那天他似乎在安安靜靜寫作業,二樓住著一個男人,但那個男人平時神出鬼沒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沒有任何聲音吵他。
所以池青為什麼會說那句話?
他為什麼會覺得……吵?
解臨眼前晃過那天晚上酒吧裡那杯被他砸落在地之後燃燒起來的酒——他不禁想,那杯酒在落地之前,杯子裡的酒還是原先呈上來時的分量嗎。
解臨想到這裡,拉開了浴室門。
半蜷著縮在客廳沙發裡的池青一隻手正蓋著耳朵,那是一個很明顯覺得很吵的姿勢。
他這次出來沒帶多少衣服,身上穿的還是解臨剛洗乾淨的白色毛衣,白色穿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易碎透明的感覺。池青垂著眼,哪怕已經極力忍耐了,但看起來還是被吵得不行。
池青聽到動靜想把手放下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看到解臨的表情,罕見地像做錯事一樣怔愣了一下,然後露出幾分茫然和無措來。
半晌,他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說:“我……頭疼。”
解臨差點氣笑了。
“頭疼?”
“那天落了水,”池青說,“體質不好。”
解臨忍住想把這個人拽過來打一頓的衝動,走過去把掌心蓋在池青耳朵上,輕聲問:“喝了多少?”
池青抿了抿唇:“一口。”
解臨一眼看穿:“說實話。”
池青:“挺多的。”
解臨沒有繼續追問他為什麼喝,答案顯而易見:那天“那個人”一定會在附近,所以沒準能聽到點什麼,也許他會出現在池青能聽到的範圍內。
解臨沒有問他為什麼喝,但是問了一句:“不怕吵嗎。”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池青有多討厭這些聲音。
這些聲音會從四面八方湧來,像那晚的河水一樣密不透氣地裹挾住他,並且一刻不停歇。
池青說:“怕,但是更怕你太久不能回來。你應該走在人群裡,走在陽光底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東躲西藏。”
解臨愣了愣。
解臨不該像現在這樣生活。
所以那天晚上,在他和解臨假裝動手之前,他不動聲色地喝了小半杯酒。
他不知道這麼多酒喝下去會有什麼後果,那些聲音又會源源不絕地在他耳邊響幾天,但他還是喝了。
……
緊接著酒吧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無數失真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
解臨覺得自己嗓子有些幹,他費力地說出另一件原本沒有注意過的事情:“所以你去葬禮現場,也不是想看自己的葬禮,你是在猜那個人會不會也在,你想確認他的聲音,是嗎。”
緊接著,解臨又緩緩在沙發面前蹲下身,和蜷縮在沙發上的池青對視著,他把另一隻手也伸了出去,兩隻手捂住池青的耳朵問:“你那天聽到什麼了?”
“很多聲音,”池青回憶道,“酒吧人實在太多了。”
“我不能確認,但是有一個很可疑的聲音,那個聲音在葬禮那天也出現過。”
“‘他’說了什麼?”
“……”
池青緩緩闔上眼。
記憶被拉回到那天。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