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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祐溫怕陰雲霽的靴底踩著雪,回頭再染了寒氣,早吩咐直殿監的內侍將宮道掃得一乾二淨。
陰雲霽懷裡揣著狐皮暖筒,兩隻手都塞了進去,半眯著鳳眸,和李祐溫並排走著。
李祐溫側頭一看,低低笑道:&ldo;你總這樣,一到冬天就不怎麼愛動。&rdo;說著探了探他的臉頰,還是溫熱,便說道:&ldo;身上還不冷,再活動活動,好不好?&rdo;
陰雲霽就著她柔軟的手指,歪著頭用臉頰蹭了蹭,戀戀不捨的看著她放下手,懶懶道:&ldo;不是我不想出去,是不想和陛下出去。&rdo;
李祐溫眨眨眼,焉能不知他什麼意思,故意笑嗔道:&ldo;既如此,朕向來聖明,準你先行回宮。&rdo;
陰雲霽聞言停住,低頭正對著她,漆黑的眸光看進她的眼底,笑道:&ldo;陛下日理萬機,難得清閒片刻,我是不想在外面平白浪費時光,不如陛下和我一同回去?&rdo;末了,壓低了聲音,雌雄莫辨的聲線像一片羽毛,直往耳朵裡鑽,加了一句,&ldo;殿裡暖和。&rdo;
李祐溫瞳孔微動,眼中一閃而過幽光,看了看他的耳尖,果然泛著紅。
李祐溫勾了勾唇,待要說什麼,卻發覺陰雲霽身上穿的鷫鸘裘的帶子鬆了,此時正虛虛罩在肩上,將墜未墜。
李祐溫便嚥下了原本要說的話,伸手想替他繫上,手偏還不老實,非要在他腰間盪一圈,才舉到脖頸下的帶子上。
陰雲霽無奈的任她動作,聽見李祐溫笑道:&ldo;看你穿得這樣厚,還以為你胖了一些呢,誰知一摸都是裘毛。想起朕以前和海棠出宮外,看見只大食國的貓,那是朕第一次見貓,毛髮蓬鬆,渾似蹴鞠的球。朕還以為貓就是那般大呢,誰知追得它落了水,上來後皮毛盡濕,方顯出瘦得伶仃可憐,竟是朕錯認它了。&rdo;
陰雲霽帶著笑,低頭看她額前的絨發,聽她絮絮的低語,最後下了論斷,&ldo;你就像那隻貓似的。&rdo;
陰雲霽輕輕&ldo;嗯&rdo;了一聲,緩緩說道:&ldo;那陛下要不要牽著貓回宮?&rdo;
李祐溫挑挑眉,剛要回他,就看見川柏帶著北疆的信使尋了過來。那信使風塵僕僕,眼下似有悲痕,就跪在三步外,叩頭行禮。
李祐溫心裡莫名的一跳,還未理順這驚悸是從何而來,那信使便開了口,音輕似是怕擾動了誰,&ldo;陛下,雪崖城外三百里大捷,鎮關將軍賀希夷帶傷追擊,逼散戎夷王庭,回程時傷勢加重,不幸身亡。有遺書一封,囑咐小人親送陛下手中。&rdo;說罷,小心翼翼的解開護心鏡,從鏡底抽出一封薄薄的書信,雙手奉上。
李祐溫像是沒聽明白,轉而看向川柏,像是想要問他是從哪裡尋來的這胡言亂語之人。
可是川柏彎腰垂了首,幾分哽咽道:&ldo;陛下節哀,保重龍體要緊。&rdo;
只他這一句,李祐溫便覺天旋地轉,還未繫緊的帶子從指間滑落,鷫鸘裘摔在地上,揚起了細微的雪塵。
陰雲霽急切的喚了聲,&ldo;陛下。&rdo;
李祐溫心中恍惚未理,前走幾步拿過信,看也不看胡亂的揣進懷裡,忽然抬腿向遠處走去。
陰雲霽皺了皺眉,抬手牽住了她的袖子,卻被李祐溫拂去了。這是從未有過的,陰雲霽也愣了一瞬。
李祐溫拼盡全力才分出心神,擠出一句,聲猶顫抖,&ldo;雲霽,別跟著朕,你先回宮,仔細莫著了涼。&rdo;
這一句話迫使陰雲霽只得止步在原地,看著李祐溫向鍾粹宮的方向慢慢行去。
他知道李祐溫和賀希夷是青梅竹馬,經年未見,促然收到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