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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民並查百官不法事,時人便尊稱為李司隸。又例如袁紹在中平六年出任冀州轄下的渤海郡太守,便被人尊稱為袁渤海。
劉溫並非高恆上司,因此這反而更像是長輩稱呼晚輩的口吻,也就是說,劉溫多半已經認可了高恆計程車子身份,不然的話絕不會如此稱呼。
“劉翁何必如此,就是沒有高恆,也必定會有人挺身而出,我只是適逢其會而已,委實當不得劉翁如此大禮……”高恆連忙側身避開劉溫的長揖,長揖可是士人中僅次於跪拜的禮節,況且對方又是長者,這可不是誰都受得起的。
高恆可不想給人留下一個挾恩自重、不通禮數的印象。
“高卿品德高潔,卻是莫要自謙了,老夫已問過繁陽亭的鄧亭長和本鄉的遊俠龐三郎了,眾人俱言此次退賊,居功至偉者,唯卿而已。鄧亭長言,若無高卿奮力說動,繁陽亭多半便要坐視了。至於高鄉亭,龐三郎亦言,乃是靠高卿出言激將,方能召集眾人。而且一路上提聚士氣,佈置周全,皆可見卿智謀。若非高卿率眾來援,老夫便是敵得過張才,卻也終究難逃黃巾賊眾。而且高卿為了堵截張才逃竄,竟是不惜以身犯險,導致重傷……”劉溫誇讚道。
高恆聽得有些臉紅。其實說起來,他並沒有出上什麼大力,甚至還沒有鄧虎、龐海殺的人多。劉溫與張才的對決,更是絲毫幫不上忙,和打醬油也差不多,沒想到鄧虎和龐海居然把功勞都推到了自己頭上。
等等,堵截張才?這是什麼鬼?明明是對方為了逃脫慌不擇路好不好,鄧虎該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擋在路上的吧?
“對了,高卿可加冠了麼,可有表字?”劉溫問道。
自從商、周以來,男子成年後,旁人不便直呼其名,父母長輩往往賜下表字。而且表字一般與本名互相呼應,或者涵義相近。
“有的,取作堯光。”高恆答道。既然打算混入士族,表字當然不可或缺,為了取個合適的表字,他可是沒少絞盡腦汁。
“可是恆者日月,載德惟堯之意?”劉溫頷首。
“正是。”高恆低頭垂立,恭謹應道。
“阿翁,阿翁。”之前那個七八歲大,粉雕玉琢般的垂髫小童又跑了進來,脆生生地喊道。
“這是老夫膝下,如今唯一的孫女,小名奴奴。”劉溫眼中閃過悲痛。
高恆之前也只是匆匆一瞥,沒想到這竟是個小女孩兒,也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劉溫,只好靜立無言。
劉溫嘆道:“想不到我潁陰劉氏,昔安帝時亦曾顯赫,如今卻是後繼無人……”
古人對香火傳承非常看重,若是絕嗣,往往會從旁支中選一人過繼,以延宗祧。
“劉翁不必灰心,待其長大,或可擇一良人招贅,子孫仍繼劉姓,屆時血脈相承,當可告慰祖先。”高恆勸慰道。
劉溫精神微振,然後從寬大的袖子中取出兩卷竹簡,鄭重其事地遞向高恆。
“我觀堯光謀有餘,而智不足,想是遼東名士敝帚自珍,不肯輕授,因此缺了傳承之法。此兩卷書,皆是老夫以多年心血寫成,雖不如荀氏家學,但亦是老夫的一點心意,堯光萬勿推辭。”
這兩卷竹簡看似普通,但能讓劉溫如此鄭重,顯然不是尋常物品。尤其是在親眼目睹了劉溫與張才驚世大戰的情況下,高恆就更不會拒絕了,假惺惺地推讓了一次,就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堯光既是前來求學,若不嫌棄,可以在老夫家中長住,潁川名士眾多,但老夫昔年在皇甫將軍帳下參贊,與本縣荀氏、長社鍾氏、許縣陳氏、陽翟郭氏亦多少有些交情,若有老夫親書,堯光當可不受冷遇。堯光這幾日養傷時,可以去老夫的書房翻閱,若是書上有不解之處,亦可來問老夫。”劉溫撫須說完,便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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