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部分 (第3/4頁)
撲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未進,送走最後一個郎中,我把君夫人勸回去,自己癱坐在椅子上。
“姑娘辛苦了,少爺的事全靠姑娘撐著。”林先生坐在我對面,“不管怎麼說,少爺總算是回來了,還是應該恭喜姑娘。”
我動了動嘴角,算是笑了笑,“總算回來了。”我喃喃地說,“卻是這樣回來的。”我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起來。林先生沒有勸我,只在一旁嘆氣。哭了一陣兒,我覺得心裡清爽了些,好似又有了力氣,抬頭叫了侍槐,“忙了一天沒來得及問,你是怎麼看見少爺的?”
侍槐形容枯槁地站在門口,眼神散亂,不像人樣兒了,“早上我正準備起來,家丁跑過來,說他們一開門就看見門口有扇門板,是少爺,於是趕緊來報信兒。我撒腳跑過去,他們已經抬著往裡走了,一看,還真是咱少爺。”侍槐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可是咱少爺……”
我又哭了,儘管我們都接受了君聞書死的結果,但他以這樣的方式回到君府,對我們的衝擊力還是太大了。在我心裡,君聞書是活的,是活的呀,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我沒工夫深究到底是誰、為什麼把君聞書送回來。眼前,他的生死佔據了我的大腦和精力。林先生安慰了我一陣兒就走了,我一個人守著君聞書。
他氣息微弱,我撬開他的嘴,灌了點兒米湯。他能下嚥,就是很勉強,一次吃的不多,我便隔一會兒喂他一些。喂多少次我都不嫌麻煩,我相信人是鐵飯是鋼,他多吃些,就會好得快些。衣服早給他換過了,但頭髮還是很髒,我用溫溼的毛巾輕輕搓揉他的頭髮,給他潤溼手,小心地剔著指甲。不敢給他擦身子,怕他受涼。我想讓他乾乾淨淨地躺著,他一向是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
君聞書,醒來吧。你爹死了,你姐死了,你要是再醒不過來,你娘真的要崩潰了,老人不應該受到這種打擊。醒了吧,醒了吧,我們還在書房聊天,吃那些豆腐包,互相比賽背書,一起看圓珠湖的荷葉。你不是說了嗎,荷者,合也。醒了吧,你忘了你要我等你回來,還說要給我帶臨安城的好玩意兒,你就這樣回來的嗎?你這個渾蛋!醒了吧,醒了吧……
心裡亂,躺也躺不住,我索性爬起來洗他的衣服,一掏袖兜,一塊石頭掉了出來。我摸起來一看,是個胖乎乎的盤腿坐著的小童子,肥嘟嘟的腮幫子,彎彎的雙眼,雙下巴,戴著項圈,衣服褶子栩栩如生。我摩挲著,感覺下面有字,倒過來一看,原來是個印。兩行古篆刻在底座上,仔細辨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的淚一下子湧出來了。
冬日的陽光裡,揚州街頭,他小聲說:“我想和你手拉手走。”車中,我在哭,他握著我的手說,“我知道你難,我也難,我們就手拉手,互相扶著走過去,好麼?”,榻上,他握著我的手,“若是有下一輩子,希望我不是君聞書,希望我能認出你,多冷,我們都不怕。”……
我抓著印,小聲哭了起來。你追了我這些年,我也追了別人這些年,你和我,是誰的錯?你若不是君家兒,我若不是君家奴,我們或許會在一起。但是,我們之間隔著太多東西。你苦苦地為我留了一個側室的位置,可我……
我號啕大哭。
誰在等你,你在等著誰;誰在等我,我在等著誰;誰在愛你,你在愛著誰;誰在愛我,我在……愛著誰。這世間的愛情,誰能說得清?
幽暗的燈光下,君聞書無意識地躺著,我把印放在他手心裡,掰著他的手指頭握緊,流了一夜的淚。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同學,聽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已經被用的相當雷,可是我實在想不出比這個還樸素、還深沉的話了。如果真的雷到大家,那請自服防雷散吧。
其他問題,譬如此情節是否失實,請各位儘管評論。南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