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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狂不擅謀略,只聽如此任重道遠;步步為營,登時頭暈眼花,只說:“罷,罷!你要殺誰劫啥都好,我只要吃麵喝酒刻經!這些煩人俗務,你們去幹,與我無關,只要真到動手時,報我一聲便好!”
他顧盼自豪的加了一句:“有我在,包管得手!”
鳳姑迷目笑道:“這句話可是金字招牌,你日後守在出師大意上,這叫打正旗號!”
梁癲對蔡狂越瞧越不順眼,但見杜怒福只呵呵的笑,一副老懷慰甚的樣兒,便道:“你年紀大了,不要一道去冒險了吧。”
他這句話聽來甚是不屑,其實也無歹意。他不想女兒沒了夫婿,覺得杜怒福人好齡高,看來沒什麼鬥志,況且也是自己的女婿,不去也就罷了。有些人不擅於表達心中之意,就算是一句關心的話語,也說得比諷嘲還讓人刺耳,梁癲就是這種人。對這一點,他也因過度自信,是故從不反省。
杜怒福聽了,也全不以為忤,只捫著花白鬍子,滿面怒(笑)容的道:“我也沒別的心願,只是,既然創立了‘青花會’,我就得護著它,不容人侵佔。鳳姑和長孫,既是我小友,也是我老友,有人若要對付他們,便是對付我,我當然也不放過。養養是我最愛的人。
難得我到這個年紀,才有傾心的人,也才有愛我的女子。我本來別無所求,只求有夫有妻有兒媳,安樂終世,便是極樂。可是,養養告訴我:人逢亂世,竟是連這一點也不可得,天下俱亂,你要獨善其身,只好朝不保夕。既然如此,別人踩上來的,我就得率大夥兒把他攆出去。要我去劫官銀,我只怕不在行,但大家都出動了,何獨留下我?讓我當個唱道的助吆的跑腿的,那也不可少了我!”
梁癲覺得這老杜一味人好,逆來順受,只怕冒上了險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說:“我就不明白你,一味厚道忍讓,你看人家‘大連盟’聲威日壯,你‘青花會’只懂退守危樓,真是當家當砸了大家!”
他這樣也無非是激杜怒福“長點志氣”,他畢竟是自己女婿,奮發點自己也有面子。
杜怒福卻苦笑道:“我也想當惡人、強人、吒叱風雲的不世梟雄,也曾想幹脆去當官、當賊,當不問人間事的逍遙閒人。但我只有命一條,也只是人一個,我只有當我自己。我向不慣與人爭,種青花,解瘤毒,就是我的職志,我也自得其樂。你罵我不長進,但要左右逢源我幹不來,縱橫捭闔我也太累。我還是當自己的好。養養就喜歡我這樣。我不知要是我當英雄、盜寇、大奸臣是否能別有天地,自成一格,但我已擔上‘青花會’會主,我只有做好它了。你別看我這樣子,對青花會上上下下,我可是一絲不苟,治事極嚴的。”
梁癲對他直搖首:“嚴格來說,你只是個好人,不能算是個武林人。”
杜怒福道:“不嚴格來說,我也算不上是個武林人。我只是個戇人。”
蔡狂嗤道:“咄!做人,要不做我這般逍遙不羈,就做盟主蔡大哥的睥睨天下,霹靂手段;要不然,就像張大哥一樣,快意恩仇,絕不姑息!”
梁癲哼道:“啐!東一個‘大哥’,西一個‘大哥’,左一聲‘大哥’,右一聲‘大哥’,前一句‘大哥’,後一句‘大哥’,逢人叫大哥,大哥滿天下,自己就威風神氣了麼?”
這一句,又幾乎使兩人翻桌子扔椅子背房子抓鑿子的動起手來!
有理無禮不管你
蔡狂吼道:“你說什麼!?”
梁癲悠然道:“我罵的是到處爬地叫大哥的契弟,你是麼?”
蔡狂脹紅了臉,齜牙露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