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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再提起網站,就像這事沒發生過;也沒人說雷狗用女友的畫換取丘平的赦免,這事不光彩。
那一晚三人在丘平的公寓裡放縱喝酒,喝得丘平拉住雷狗說胡話,喝得嘎樂看著沙發腿發呆。三人都受了大挫折,喝到半夜,嘎樂突然提了三個問題:他指著丘平問,你為什麼跟張洛道歉;他指著雷狗問,你為什麼送畫給他;他指著自己問,你,你在做什麼狗屁事?白費功夫!
三個即將踏入社會的人,突然撞到了堅不可摧的執行規則,任憑他們滿腔熱血、十二分的努力,終究不敵在位者一句輕飄飄的「求情」。丘平覺得張洛的笑容很噁心,張洛未必心存惡意,未必是故意在原琪兒跟前感謝雷狗,許是他就是個頭腦簡單的純傻逼;不管動機如何,他代表著丘平三人打不贏的力量。即使張洛確實救了他,他還是噁心。
後來丘平才知道,嘎樂換了導師,丟失了這一年的獎學金。他肯定比誰都不甘心,比誰都對現實失望。那一晚三人在客廳四仰八叉地睡了,快天亮時,他看見嘎樂睡在雷狗的懷裡,雷狗睜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丘平走過去,在身後抱著他。雷狗嚇了一跳。丘平道:「謝謝。」雷狗反手抱著他的腦袋,「睡覺吧,別多想。」
雷狗幾乎每一晚都對他說這話,丘平看著滿天的星星,開始想念雷狗。雷狗認識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為了安撫自己,他搜盡回憶地想,有沒有給雷狗帶來過什麼好處?
勉強來說是有的。他們三人在一起度過了很多暢心快意的日子,輸球贏球,趕作業,排隊吃烤肉,去音樂節蹦迪,去後海溜冰,騎車去長城,跨年的時候丘平在王府飯店弄到一間套房,三人擠在視窗看煙花。
所有好玩兒的事,幾乎都是丘平安排的。連情人節送給柏神的香水,都是丘平託朋友拿的折扣價。丘平知道所有時髦熱點,也知道哪家甜品店最討女孩歡心,他自己用不上,全傳授給雷狗了。
甚至雷狗分手後,把他帶去各個聚會的也是丘平。雷狗對此從不積極。丘平常想,什麼樣的女孩才能燃起他的激情?現在他才明白,雷狗之所以去那些聚會,不是想結識女孩,而是因為嘎樂勸他去。
是嘎樂拽住了他,是嘎樂主宰了他的感情世界。嘎樂像條蟒蛇一樣盤踞在他心上,平時是一動不動的,雷狗也沒察覺,但蟒蛇隨時能纏緊他,把他一口吞下去。
一個人影在不遠處移動。丘平一激靈,隨即大喊:「雷狗!」那身影停住了,下一刻,他往丘平走來。稀薄的月光裡,只見那人身形矮小,腦袋碩大。丘平的汗毛豎了起來。
他無法移動,直到那人越來越近,丘平才看見他的臉上毛乎乎的,眼睛明亮如豹。那人戴了個貓面具。
丘平拖著假肢,顫抖著爬向上坡的路,因為上面樹更茂密,容易躲藏。匆忙往後看,那人沒追上來。丘平不敢停留,忍著被石頭劃傷的疼痛,手臂和腰使力,不顧一切往前爬。
那人是誰?操控魔笛的聖母院道士嗎?還是村民裝神弄鬼?丘平不信鬼神,他信的是到處都有變態。剛才那變態一定是在桃林裡幹什麼勾當,被逮住會被殺人滅口!丘平一路胡思亂想,爬得更快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只覺渾身疼,吸一口氣都很費勁。迫不得已,他停了下來。周圍都是樹和黑暗,丘平爬到一個樹幹底下,再也沒力氣移動。
丘平抱著等死的心情,靠在一棵樹幹上。四下張望,那變態已經跑了,周圍只是黑暗和樹,輪椅不見影蹤。他從沒那麼具體地感覺到,樊丘平已經被整個社會遺棄,無人在乎他在哪裡。
他想著,傷心著,憤慨著,黑暗侵入他的意識,疲勞攫取了他。不一會兒,他沉沉進入夢鄉。
丘平是被天光晃醒的。他睜開一條眼縫,入目的是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