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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說,顧錦朝反倒有些放心了。還能說笑,應該也沒有她想的那麼可怕吧……
陳三爺才收緊了摟著她腰的手,嘆道:“行了……就是你不睡我也要睡了,我明天還有朝會。”
顧錦朝有點不好意思,確實打擾了他休息。“你睡就是了。”她靠著他也不再動了。
等她入睡了,陳三爺卻睜開眼靜靜地看著她。
怕自己還還想看,卻已經永遠看不到了。
他周密佈置好的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要是其中有關節出錯,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這些都要等著看了。
……
朱駿安穿了件略薄的褂子,外面才套了朝服。天氣熱得很早,就這樣穿也不冷。
他坐得高,文武官的神情就能盡收眼底。錦衣衛的指揮使曾經教過他:“您看那抬頭看您的,肯定是升官不滿三年的,那低著頭的都是任滿五年的。官大的人卻都是平視前方,不卑不亢的……”
他這麼一看還真的覺得對。
像剛入職的侍郎、少卿,就端正地抬著頭。而群輔何文信、掌院學士高贊這些人就垂著眼看金磚鋪的地面,不知道那地面有什麼好看的。光亮得照得見人的銀子,難道就是在看自己的影子?那怎麼不回家照鏡子呢,來上朝幹什麼呢。
而像張居廉、陳彥允這些人,就平視著前方。無論是身後誰站出來上奏本,都不會回頭看。
站在最末的葉限也是,他更過分些。站著都能打盹起來,太妃曾經說過他不講規矩,那是說真的。
朱駿安知道他為什麼打盹,朝堂上的事這麼無聊。大家都看著金磚的銀子打發時間,怎麼不打盹呢。
最後沒有人上奏本了,殿頭官才帶頭唱禮。
戶部侍郎李英最後卻出列了:“臣有本奏。”
聲音空蕩蕩地在殿內迴響。張居廉和陳彥允依舊沒有動靜。
朱駿安讓殿頭官傳話示意他繼續說。
李英慢慢地說,“臣參河間鹽運使強搶民女,謀害他人性命。後又怕事情敗露,反誣劉大人清譽。其劣跡斑斑,罄竹難書!若是放其逍遙法外,著實情理難容!”
李英的聲音很堅定,殿內又空曠,聲音聽著有些振聾發聵。
那些低頭看金磚的都抬起了頭,滿朝文武都露出相當驚訝的神色。
這個李英——難不成是不要命了!事情都過去幾個月了,提出來做什麼?他難道不怕張居廉惱羞成怒,痛下殺手不成?
若只是衝動,這也太沖動了些。
張居廉卻渾身僵硬,緊緊抿了嘴唇,側頭看了陳彥允一眼。李英可是他手底下的人。
陳彥允好像也沒明白髮生什麼事了,皺了皺眉。又用眼神示意他,自己也是不知情的。
朱駿安就有些好奇地道:“李愛卿。你既不在刑部供職,也非是大理寺、都察院的人。怎麼你管司庾的戶部侍郎也要管這些事嗎?”
李英平靜地道:“之所以是臣來說,是因為這些人尸位素餐,沒人敢說個明白!也沒有人敢管。今天臣偏要說——臣不僅要參周滸生,還要參刑部尚書何文信、大理寺卿賀應亭、都察院左右都御使……等人各一本,知情不報、包庇縱容,形同從犯!臣還要參當今的內閣首輔張居廉張大人一本,他連同大理寺卿賀應亭捏造劉新雲貪墨一事,就是為了替周滸生開脫罪責,讓劉大人去無可去之處!”
“張大人這麼多年輔佐皇上,本該是功勞不淺,如今卻功高震主,玩弄權術,結黨營私!這樣劣跡斑斑,如何能再輔佐聖上英明!”
到了最後他更是激憤。
張居廉剛開始開很生氣,聽到最後卻垂下了眼,平靜了下來。
以前不是沒有人參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