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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看海嗎?站在礁石上看冬天的大海,冰層之下,能透出一絲淡淡的溫暖。我希望自己是一條魚,一條在冰層之下的魚,溫柔的呼吸著那一絲溫暖,在海的懷抱中沉溺。但我只能在冰面上游走,在不同的時光中尋找那相似的倩影。
海之邊是一座美麗的城市,有著粉藍淺綠的房子,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像夜晚的繁星。在晚上,城市顯得分外溫柔。可到了白天,我覺得它像一座灰色的化石森林。到了這個季節,來來往往的人像一股由黑,白,灰,米黃組成的海潮。我把自己埋在了大大的風衣中,抬起頭來深深的吸一口這個城市特有的空氣——由氧氣,二氧化碳與汽車尾氣混合而成的空氣,和這個城市中千千萬萬的人一樣。
我找了一份滿意的工作——在一家外企做產品開發部的經理。租了一間有一扇大大的面海的落地窗的房子,開一輛不算很高檔卻是很舒適的轎車,朝九晚五的工作,有時還會參加一些專門為成功人士而開的雞尾酒會。酒會的場景像是電視所演的那樣,在200平方米左右的大廳,把白衣的侍應生託著放滿酒杯的大托盤來回穿梭,請來的樂隊在現場演奏,還有主持人在塔上插諢打科。很多人握手,擁抱,親吻。某個瞬間會讓你產生錯覺,像是進入了某個電影裡。
最為欣賞的是那些穿梭自如的女子。
英語流利,眼神清晰。看得清楚自己的未來和值得笑臉相迎的人。這些身材高挑,豔光四射的美女,打動條穿短袖的織錦緞旗袍,裹流速純羊毛披肩圍巾,卻赤足穿一雙廂水鑽的細高跟涼鞋。膚色勝雪,軟語呢儂,有精緻的妝容和無懈可擊的優雅笑容。
身份曖昧。也許白天出入高階百貨公司和位於高尚地段的寫字樓。或者白天睡覺,晚上甦醒,夜夜狂歡在DISOO和酒吧。她們是真正的時髦女子,享受物質操縱生活從不詞義和猶豫,雖然有時也顯得無所適從,臉上有因為渴望佔有愈多越脆弱的表情。
剩下的就是像我這樣的無聊的人了,站在一邊抽菸,喝酒,或者發呆。對自己的股東從不覺得可恥,坐一會兒,然後沉默的離開。但是那些女子偏偏把我看作是值得笑臉相迎的人,對我很是殷勤。很標準的小資生活對嗎?更何況還有著一段又一段的豔遇。有誰能相信,身邊穿vesus本季新款服裝的我竟會經歷了千年的時光,握著清冽碧綠的薄荷酒的手中曾拿過與李白共飲的佳釀。他們只是對我的名字略微驚訝:“尚青雲,聽起來像個古代劍客的名字。”不過後來,我只告訴他們我的英文名字Jervis。
參加了太多這樣虛偽的酒會之後,我發現了另一個絕好的去處——一間身份曖昧的酒吧,一間名為”海呼吸”的酒吧。酒吧的四壁鑲嵌著玻璃魚缸,珊瑚,海草與熱帶魚在身邊遊曳。我時常會要一杯藍色橘柑酒,看著周圍牆上的游魚。
這個城市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場雪。
藍色的酒吧生意清淡了許多,天氣太冷了,人們更願意選擇一些溫暖的地方,或者擁抱著取暖,藍色總是會讓人無端覺得寒冷。我卻願意待在這個地方,因為它有水,有魚。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注意到她的。
她的穿著打扮十分怪異,這麼冷的冬天,她只穿著短裙和長靴。緊身的皮背心中露出一片潔白的胸口。她有著夜色一樣的眼睛,修長的頸,和突出的鎖骨。鎖骨的邊上刺著一隻水藍色的蝴蝶,藍的透明的羽翼與肌膚和諧地融為一體,她臉的膚色很黑,與潔白的前胸形成了奇特的對比,卻又在對比中無比和諧。她嘴角帶著一絲略帶諷刺的微笑,像狄安娜女神一樣傲慢的目光,剪短漂白的頭髮,稚氣的臉分明還是一個孩子。在這樣的一個夜晚,這樣一個穿著的孩子怎麼會到這樣的一個地方來?更何況,她還有著一張令我無比熟悉的臉……
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