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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是一個公交車站,距離她上一次坐公交車,又是近兩年。
她走到公交站牌前,手指指著那上面的所有車和站點,一個一個劃過去。
她以為記憶已經模糊了。
她以為自己過了這麼久,也該不記得了。
她很快樂的過完了高中的兩年,交了新的朋友,遇見了不錯的老師。
她一如他所願,驕傲又順遂地往前走,並且沒想過要回頭。
但在她坐上明亮而空曠的末班車時,當她下意識選了前面靠窗的單排座,然後忍不住看向後面的座位時,當她站在那條熱鬧的街道,那條幽深又狹窄的小小衚衕口時。
記憶又那麼清晰地告訴她,她其實一分一秒都沒有忘記過。
陶枝低垂著眼,一步一步走進衚衕,穿過藍色的車棚,走進那棟老舊的居民樓。
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大概是酒精上頭,她不管不顧地,衝動地只想憑著慾望行事。
她站在那扇灰色的防盜門前,然後敲響了門。
等了一會兒,裡面的人開了門。
女人一邊開門,一邊抱怨地說:「怎麼這麼慢?讓你買瓶醬油你給我開醬油廠去了是吧?」
她看見陶枝,愣了愣:「哎,你找誰啊。」
陶枝懵懵然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女人陌生的臉:「這裡,不是江起淮家嗎?」
「哦,小江啊,他退租啦,年初就從這兒搬出去了,我是他房東,也是這兩天才搬回來的,」女人看著她,問道,「你是他朋友吧?」
陶枝猶豫了一下。
「正好,他跟江老爺子搬得急,落了東西,我給收起來了,我還想著過幾天給他打個電話呢。」女人乾脆地說,「你現在能聯絡上他吧?」
陶枝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女人又說:「你等一下啊。」
她說著,轉身進了屋,然後搬了一個小小的紙箱子出來。
「喏,」女人把手往前一伸,「東西不沉,就是些照片兒啥的,我都給他收了,只是也不知道小江他們現在住哪兒,你要是方便直接給他吧。」
酒精的影響下,陶枝覺得自己腦子似乎慢了半拍,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箱子已經被交到她手上了。
陶枝垂下頭:「您怎麼知道我是他朋友?」
「肯定是啊,」女人笑了笑,抬手點了點那個小小的紙箱:「這照片兒上有你呢。」
女人把門關上了,陶枝捧著箱子站在門口,愣愣地發呆。
晚風順著破舊的木窗灌進走廊,陶枝慢吞吞地走到樓梯旁,坐在骯髒的樓梯階上。
那箱子放在她腿上,明明很輕,卻彷彿有沉甸甸的重量。
她抿著唇,抬起手,指尖捏著箱子的蓋子,一片一片輕輕掀開。
裡面是很多很多照片。
它們曾經整整齊齊貼在他臥室裡的牆壁上,現在散成一堆,安安靜靜地躺在紙盒子裡。
陶枝講那些照片一張一張拿出來,街角的貓,斑駁的牆,破碎的拼圖。
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拿在手裡看這些照片,借著昏暗的燈光,她看見上面角落裡的小字。
最開始是有些稚嫩的,歪歪扭扭的字型:
——第一份禮物。
——總偷吃我的魚腸。
——家裡的牆。
陶枝一張一張看著那些曾經她趨之若鶩,卻不敢去觸碰的秘密,他幼時那些陌生的時光像電影的片段,一幕一幕在她眼前鋪展開。
最後一張是在摩天輪上拍的,煙花之下的天空,明亮的花火照亮了大片深紫色的天。
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的那一天,她剛剛意識到自己可能喜歡江起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