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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完全當他不存在,她手從桌子下面伸過去,偷偷摸摸地,掩人耳目地用指尖在他的膝蓋上輕輕點了點。
江起淮手也跟著伸下去。
教室裡的人都在討論剛剛出來的成績,厲雙江因為馬虎答題卡塗錯了兩道,正在兩排桌子間的過道里悔恨得咆哮著狂奔,桌子下面的這點兒小小的動作,幾乎沒人注意。
陶枝摸索著,慢吞吞地抓到了他的手指。
她握著他的指尖輕輕捏了捏,然後朝他眨了眨眼。
江起淮抿了抿唇。
這一段時間以來,儘管陶枝已經儘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麼差別,但女孩子明顯比之前安靜了不少。
沒了之前吵吵鬧鬧折騰著的樣子,更多的時候,她只是看著他發一會兒呆。
江起淮心裡的不安一點一點擴散。
他其實是很自私的人,大概是天性或者本能,從小到大,他好像都沒有「善良」這種品質,無論什麼情況,只要不涉及到他自身以及江清和,他都能冷眼旁觀。
而陶枝,即使知道這樣不對,即使已經被她看到了那樣的場面,他依然什麼都不敢告訴她。
江清和是他的親人,是家人,是血脈相連的羈絆,但陶枝不是。
她既然可以靠近,同樣的也可以選擇離開。
一點罪孽又陰暗的心理在作祟,江起淮沒有那個信心,陶枝在知道了所有,在知道他和他身後帶著的那一片連著血緣斬不斷的狼藉以後,還願不願意再像現在這樣,對著他笑。
他有的東西很少很少,所以哪怕有一點點可能,他都不想要去冒這個險。
他想要稍微地最後自私一次,想拼命去抓緊,那道從裂縫裡擠進來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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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修平不僅僅是表面上做做樣子的不再過問,在那天晚上之後,他不僅沒再提及,甚至行動上都沒怎麼限制過陶枝,除了晚上的門禁。
陶枝幾次想要跟他說這件事兒,卻始終沒能開得了口。
談到的話,很大機率會被反對。
但是不聊這個,又好像一個炸彈一樣埋在那裡,不知道哪天引線一牽,還是會爆炸。
週六晚上家教下課,她提前給江起淮發了個訊息。
他週六也有家教,回去要很晚了,陶修平這天晚上沒在家,季繁也跟以前附中的朋友一起吃去玩兒了。沒人看著,陶枝一個人也閒不住了,她準備去江起淮家,陪江爺爺吃個晚飯。
老人每天白天一個人在家待著,江起淮又是那種性格的悶葫蘆,沒人陪著聊天也無聊。
她跟張阿姨打了個招呼,特地挑了一件顏色鮮亮的外套出門,打了個車過去。
下車的時候晚上五點多,這個點兒江爺爺應該還沒開始做飯,陶枝跑去旁邊的小超市買了一點兒牛肉和水果,拎著袋子拐進了小衚衕裡。
江起淮家的這一片兒和陶枝家附近的風景有著截然不同的差距,樓房都不高,五六層的樣子,街上的門市每隔幾個就有一個悠長的兩人寬小衚衕。
牆頭掛著晶瑩的冰碴,廢舊的老腳踏車和摞成高高一堆的紙箱子被厚厚的雪覆蓋著埋在下邊兒。
陶枝穿過悠長的衚衕走進小區樓下,聽見前面有一點稀疏的響動。
她繞過腳踏車棚探頭走過去,看見前面有兩個人影。
頭髮花白的老人跌倒蜷縮著躺在雪地上,他旁邊另一個人正蹲在他面前。
陶枝第一眼看上去以為是有人跌倒了另一個人在幫忙,直到她認出了那個老人是江爺爺。
而另一個蹲在他旁邊的,是之前那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人,男人嘴裡一邊罵罵咧咧說著髒話,凍僵的手在老人身上裡裡外外不停的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