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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來越亮,空中飄著紫白相間的條帶狀雲絮。龍澤希行經大片農田和不時可見的粉紅色花崗岩崖壁,崖壁上分佈著許多築路時爆炸工事造成的坑洞。水塘裡升騰的霧氣讓他想起滾沸的水壺。冒著滾滾濃煙、高聳的煙囪則讓人想起熊熊大火。遠山只剩一抹淺淡的剪影,地平線上散佈的水塔有如鮮豔的氣球。
龍澤希和東方曜曜花了一個小時才到醫院。大群水泥建築仍在修建中,包括一座直升機庫房和一級外傷急救醫學中心。龍澤希把車停在訪客停車場,進入嶄新明亮的大廳時看見陳德傑醫生已在那裡等候。
“澤希,”他親切地招呼著和龍澤希握手,“真沒想到你會親自跑來!你一定就是東方曜曜了?我們這裡的餐廳很不錯,要不要先喝點咖啡或吃點什麼?”
東方曜曜和龍澤希禮貌地謝絕了。陳德傑是位年輕的法醫病理醫師,髮色深黑眼睛湛藍。三年前他曾在龍澤希的辦公室裡任職,在這一行還算新人,沒有太多機會出庭擔任專家證人。但他十分謙遜細心,在龍澤希看來,這些特質遠比豐富的經驗更為可貴,就目前這起案件來說尤其如此。除非陳德傑忽然性情大變,否則絕不會在得知龍澤希要來此之後還隨意碰觸屍體。
“告訴我目前有什麼發現。”穿過一條寬敞明亮的灰色走廊時龍澤希說。
“我替她測量了身高體重,驗屍官打來電話時正在做外部檢查。當他告訴我菸酒槍械管制局也關注這起案件,而你將親自趕來時,我就停止手頭的工作了。”
柳市有一位郡驗屍官,由他負責決定哪些屍體必須進行檢驗並判定死因。幸運的是,這位驗屍官擔任過警官,從不干涉法醫病理醫師的事務,對他們的意見也少有異議。而其他地方的情況就不盡然了。有些地方的驗屍工作是在殯儀館的防腐臺上進行的,有些驗屍官則是典型的政客,連子彈射入點和射出點都分不清,更不會在乎死者。
他們的腳步聲在樓梯間迴響。到了樓梯底端陳德傑推開一道雙扇門引他們進入一間倉庫,倉庫裡堆滿舊紙箱,許多頭戴安全帽的人員在身回奔忙。龍澤希一行人從這裡穿過,循另一條走廊來到停屍間。這是個鋪著粉紅色地磚的小房間,兩張不鏽鋼固定驗屍臺置於其中。陳德傑開啟儲物櫃拿出一些一次性無菌手套、實驗袍和一次性靴子。他們把這些東西直接套在外面,然後戴上乳膠手套和口罩。
死者身份已被證實。謝凱麗,三十二歲女性,就在這家醫院擔任護士。如今她也和其他死者躺在了一起。她的屍體被黑色屍袋包裹著,安睡在小冷凍室裡的一輛輪床上。這天,除了一些被橙色袋子包裹等著焚化的病理切片和死產兒屍體,再無其他死者。他們把這位死去的女子推進驗屍間,拉開屍袋拉鍊。
“你為她做x光檢驗了嗎?”龍澤希問陳德傑。
“做了,也採了指紋。昨天牙醫取走了她的牙模,以便和生前齒列記錄進行比對。”
陳德傑和龍澤希掀開屍袋和血汙的布罩,殘缺的屍體隨即暴露在手術燈的強光下。她身體僵直冰冷,一張臉血肉模糊,空洞的眼睛半閉著。因尚未經過清洗,面板上還沾黏著暗紅色血塊,帶血的頭髮硬得像洗滌餐具的鋼絲球。她身上的傷痕悽慘密集,彷彿散發著股股怨氣,我從中感受得到兇手的激怒和恨意,想象著她奮力抵抗攻擊的情景。
她雙手手指和手掌上的切口深入骨頭,那是為自衛而緊抓刀刃所致。她的前臂和手腕內側都有深長的刀痕,也是抬手阻擋時被割傷的;腿部的刀傷則可能是她倒臥在地,兩腿亂踢猛烈抵抗的結果。此外,胸腹、肩膀、臀部和背部也都密佈著凌亂的傷痕。
有些刀痕深長且不規則,是受害者在激烈反抗中被亂揮的刀子劃傷的。個別傷口的外觀特徵顯示兇器是單刃刀,刀柄在死者面板上留下方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