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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緊張,卻不敢說出來。下面幾個人聽了老鬼的吩咐,馬上就去著手準備。老鬼默默坐在原位上,許久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我小心翼翼陪著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扶著我的肩膀,站起來,道:〃娃子,走吧,到河灘去看看。〃
〃是不是?〃
〃是。〃老鬼知道我想問什麼,點點頭,慢慢道:〃老子還是想看看,老六,到底聽話不聽了。〃
我感覺一陣憋屈,一陣說不出的難過,雖然跟老鬼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已經知道了。我不願意讓老鬼跟爺爺之間發生什麼衝突,無論他們誰受傷了,誰死去了,對我來說,那都是沉重的打擊。
但是我阻止不了什麼。
宋百義他們幾個抬出了王鍾,已經五六十年沒有用了,巨大的王鍾要三兩平板車合在一起才能拖的動,上面佈滿了灰塵和銅鏽,我看著這口鐘,略略覺得有些眼熟,再一分辨,就發現這口鐘和那艘空船上的招魂鍾很像。
汛期的河灘都是水,三輛大車拉著大鐘,一直走到實在走不下去時才停在齊膝深的水裡。老鬼不顧腿上的傷,默默站在水中,眺望著大河。鐘聲被敲響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角來回跳動了幾下,儘管他沒有露出什麼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心裡和我一樣的忐忑。
他希望當年拜把子的兄弟,不會讓他太過失望。
活了這麼多年,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心裡怎麼想,跟現實會怎麼樣,完全就是兩碼事。
當年的黃河灘上,老鬼失望到了極點。大鐘被連著敲了很多次,一群人守在河灘上默默的等。老鬼就站在水裡,誰勸都不聽,使勁望著河面,但是河面上始終波瀾不驚,那口石頭棺材沒有出現,爺爺也沒有出現。在那時候,我心裡就突然產生了一個很不好的念頭,爺爺,他是什麼立場?難道排教的那個漢子講的都是真的?他是七門的人,為什麼又要和七門作對?
不由的,我想起了老鬼之前對我說過的那句話,七門裡的人,好壞都寫在臉上,誰是什麼樣子,看看就知道了,惟獨陳六斤,像一團霧一樣,沒人能夠看得透。
〃罷了吧〃老鬼在水裡站了整整兩天,不吃不喝,一直到腿上的傷口被泡的發白發脹,那口石頭棺材,依然無影無蹤。他好像洩氣了,也累了,慢慢的轉過身,可能是站的太久了,剛剛一動,老鬼的身子就猛的一歪,差點摔倒在水裡。
我趕緊扶住他,老鬼的嘴唇哆嗦著,蒼老的好像弱不禁風,他的眼神裡茫然,而且失落,他好像在說話,但是聲音很低,我扶著他朝回走,聽了很久,才聽清楚他一直唸叨著一句話。
〃老六,你到底是怎麼了?是怎麼了?〃
我心酸的不行,把他扶到河灘邊上,當老鬼面對下面那些人時,臉上的失落就完全看不見了,他挺了挺腰身,對宋百義道:〃老子走了之後,大掌燈帶著你們巡河,要找到老六。〃
〃可是,他在鎮河啊。〃
〃老子讓找,你們就去找,已經這時候,還鎮什麼河!〃
別的人可能還是一無所知,但是我明白老鬼的意思,他覺得爺爺靠不住了,讓一個靠不住的人去做這麼要緊的事,顯然不合適,所以他要找,要找到爺爺。
老鬼一說話,就沒人再敢頂嘴。一群人朝回走,因為爺爺的原因,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和老鬼說什麼了。不聲不響的走了很久,老鬼才轉頭看看我,道:〃娃子,你心裡不要犯嘀咕,老六是老六,你是你,不是一回事,不管他怎麼樣,你安心做你的大掌燈。〃
〃恩,我知道。〃
我們回了抱柳村,老鬼腿上的傷沒有觸及骨頭,但是皮肉損傷的嚴重,休養了三四天,等到稍稍好了一些,他就準備動身了。他的脾氣就這樣,一旦決定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