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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序躺在床上,佯作睏倦地沖她笑,說不用了。
那一天究竟是怎麼過去的,那次發燒究竟是怎麼好的,陸知序已經沒有印象了,她只記得,那一天前的很多天裡,她總是提心弔膽,害怕因為自己再讓父母吵架。
所以考試要考得最好、和長輩打相處要最有禮貌,其他同學在外面聚餐旅行說笑話的時候,陸知序也要一個人靜靜待在她那間小公寓裡。
沒有人要求她這麼做。
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而那一天後的很多年裡,沈意和陸宏明徹底分手,陸知序不必再提心弔膽,也沒了需要被偽裝的物件,卻愈發覺得不知所措起來。
那些虛偽的面具好像徹底縫在了她臉上,叫她壓根就分不清,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
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她想怎麼樣都可以。
陸知序也從來不敢奢望過別人能夠這樣包容她。
——只有晏行川。
面前的晏行川神色沉靜,目光溫和。
他有著十七歲的面容和二十七歲的靈魂,從陸知序年少的孤僻生涯裡起,就一直在她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地方,陪了她整整十年。
生活在他面前的陸知序是最接近自己本來面目的陸知序——牙尖嘴利、冷漠桀驁、囂張無趣,對人對事毫不留情,沒有半點在父母面前演出來的懂事純良。
可即使是面對這樣的陸知序,晏行川也一步都沒有後退過。
如果是面前這個人的話,陸知序想,那就大概是可以奢望的了吧。
可以奢望陪伴。
也可以奢望永遠被包容。
因為晏行川永遠值得信任。
陸知序睜著發酸的眼睛,抬頭望向晏行川,很久,又將目光默不作聲地移開了。
她很輕很輕地說:「我父母離婚了。」
「第二次。」白瓷碗邊的原木餐桌上掉下兩滴不太明顯的水跡,陸知序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哭了,又好像沒哭,她說:「這是他們第二次在我面前離婚。」
第一次聽說沈意和陸宏明離婚的訊息時,陸知序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兩個人會當著她的面再分開一次。
那年她剛成年,剛讀大一,靜靜站在宿舍陽臺上,陸宏明的離婚律師給她打電話,說:「陸先生和沈女士不知道該怎麼跟您開口,所以委託我告訴您這個訊息,陸小姐,您的父母離婚了,不過他們依舊愛您。」
那是九月,軍訓才結束,六樓陽臺上陽光刺眼,陸知序眼裡的淚險些要被這陽光晃下來,然而她終於還是憋住了。
她深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語氣裡帶著早有預料和強作鎮定的平靜,說:「好,我知道了。」
那時候陸知序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會再次發生,而她會站在這對夫妻面前,親口說:「你們離婚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以為自己早已經把這件事放下了,可當父母離婚的事實再一次被擺到她面前的時候,二十七歲的陸知序卻還是難過得無以復加。
第二次。
她又沒有家了。
陸知序眉目低垂,像是在跟晏行川說話,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她慢慢道:「我很難過。」
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聽不見。
然而那裡面洶湧的難過卻幾乎要淹沒晏行川。
晏行川上前兩步,在陸知序話音剛落的瞬間,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桌上的魚片粥涼了一點,散發出魚類特有的氣味,晏行川用力攬著陸知序的肩膀,像是要藉助這一點過分用力而帶來的疼痛把陸知序重新拉回人間。
他慢慢低下頭去,拿手背擦乾了陸知序眼角沾著的水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