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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略帶意外地看了一眼陸知序,慢慢笑了:「你能知道這一點,就比什麼都強。」一面說,他一面又伸手,從資料夾裡抽出了一張薄薄的工作牌來,遞給她道:「對了,這週三咱麼學校舉辦秋季運動會,這是我們班的記者證,你要是有空,就跑跑場子,替班裡拍兩張照片,寫幾篇報導,怎麼樣?」
淺藍色的記者證製作粗糙,細看還透著點不被學校當一回事兒的敷衍,陸知序盯著拿牌子的那隻手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抬手接了過來:「好。」
出了辦公室後,陸知序貼壁站在教師辦公室的拐角處,捏著手裡的工作牌嘆氣。
枉她做了好幾年的職業女性,自認自己是談判的一把好手,卻居然在一個高中班主任身上栽了跟頭。
倘若真放在十年前,十七歲的陸知序必定是想也不想,就會回絕老曹。可二十七歲的的這一刻,她卻只是盯著老曹指甲縫裡的粉筆灰看了半天,到底還是把那個「不」字嚥了回去。
心軟就心軟吧,校園記者再尷尬,也是故舊時光裡的老故事了,沒什麼好值得成年人惆悵的。
陸知序既認真又苦惱地替自己做了一會心理建設,好半天才說服自己接受現實,將工作牌塞進口袋,慢慢踱步離開教學樓。
放學路上異常安靜,她在教師辦公室待了將近十分鐘,全年級的學生都幾乎走了個乾淨。
難得安閒,她長出一口氣,趁著夜風微微仰頭,露出了一個淺淡得近乎於無的笑容。
等她再低頭時,校門口立著的那個身影便猝不及防地扎進了她眼裡。
月與燈交接的光影下,校門邊的那一點樹影婆娑而又靜謐,陸知序微一偏頭,就瞧見了靜靜站在路燈下的,十七歲的晏行川。
她呼吸微微一錯。
不遠處,晏行川正抬目看向她,目光在燈下輕輕淺淺,透出一點近乎縱容的柔和。
陸知序說不好她在那目光投過來的一瞬間的感受,只有胸口輕微的震動被忽然放大,她在錯愕中抬頭,而後無端端生出一點,晏行川等了她很久很久的錯覺。
半晌,她才調平呼吸,慢吞吞地走過去。
隔著燈影,晏行川朝她露出了一點稍縱即逝的笑意,而後伸手,將手裡一直握著的一小杯熱牛奶遞給了她:「剛買的,你待會兒回家,喝了牛奶早點休息。」
牛奶的溫度隔著紙杯傳到人掌心,陸知序握著那個小小的紙杯,朝面前的人點了點頭。
回到小公寓以後,陸知序照例給自己放了一浴缸溫水。
這是她多年的習慣,只要一遇上煩心事,她就會泡上半小時的熱水澡,然後倒頭睡覺,第二天再心無掛礙地回到人間。
然而今天,本該在浴缸裡放空自己的陸知序卻詭異的發起了呆,她盯著手邊木質託盤上的小紙杯,兀自飄遠了思緒。
在晏氏工作的時候,晏行川總是三天兩頭就來找她的茬,每回她的設計稿交付實施之前,他總要例行讓她退回去整改幾次。
他說她的設計沒有靈魂,從來都只有規劃,沒有情感,她的每一份策劃裡都透著公私分明的秩序感,看不見一絲人情。
冷冰冰的景區是留不住遊客的。
那時候她覺得晏行川純屬沒事找事,人的一生中有那麼多需要交付情感的人和事,本來就已經夠焦頭爛額了,她憑什麼要在策劃裡熱情飽滿。更何況,她本來就沒有多少熱情可言。
可這會兒,熱牛奶還在胃裡慢悠悠地散發著餘熱,老曹的斑白皺紋、高中時代的年輕笑語、以及她著一路回來碰到的燈火餘暉,都彷彿在一瞬間鮮明瞭起來,她不禁在心裡詰問自己:我真的不認可晏行川嗎?
她從來沒有發自真心地喜歡過什麼,念書是為了社會需求、熬夜做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