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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沉默。

最後，一個微啞而穩定的聲線打破了寂靜。

&ldo;何予禾老先生。&rdo;

窗戶縫隙裡透進的一絲夜風，撩起了幾根黑色的髮絲，她偏開頭，頓了頓，繼續道：&ldo;何予禾老先生，是我最敬佩的前輩，從技藝到人品。他曾經親自指導過我，當時能走出陰影，也多虧了他的關照，我真的……很感激。&rdo;

&ldo;老先生性子直，只要他認為對的，什麼都敢說。我非常敬佩他這一點。&rdo;

&ldo;他說的話，一個字也沒說錯，他瞧不起我，也是應該的。可為什麼最後被罵的人是他……&rdo;

&ldo;我……對不起……&rdo;

最後的聲調已帶上了幾分輕微的梗塞，而後又驀得收住。

小紀試著去理解作者的心情。

是因為太愧疚，所以懲罰自己?

為什麼人類的思想要繞那麼多彎兒啊……好難想……

片刻後。

梁生稍稍剋制了些，看向小紀，眼裡沉澱著什麼。

而後，梁生突然問道：&ldo;你看過我的畫嗎?&rdo;

小紀搖了搖腦袋。

梁生指向牆邊立著畫板，上面蓋著畫布。

小紀挪下床，走過去：&ldo;可以揭開嗎?&rdo;

&ldo;嗯。&rdo;

小紀舔著嘴唇，目不轉睛地盯著畫板，猶豫著把其上的畫布揭了起來。

啊哈?

這是……什麼嘛?

只見畫紙上，坐著一個灰頭髮的女孩子，正在笑，牙齒白白的。

這不就是自己嗎?

小紀呆呆地看著那幅畫。

&ldo;也不算寫實油畫，還做了一些藝術處理，&rdo;梁生頓了頓，問道，&ldo;你覺得畫得怎麼樣?&rdo;

畫得怎麼樣……?

&ldo;畫得……&rdo;小紀嚥了口唾沫，&ldo;真的很好……&rdo;

小紀說的實話。

整幅畫特別抓人眼球，最出彩的是那雙灰濛濛的眼睛，怎麼能用灰色表現出那樣純粹乾淨的笑意，太……太有衝擊力了。

梁生輕笑請加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了一聲，笑聲有些冰涼，含著隱晦的自嘲。

&ldo;不夠好，真的。&rdo;

&ldo;過度在意重視衝擊力而導致色彩區域性失衡，使整幅畫缺乏質感，削弱了更長遠的意味，還有很多處理上的毛病……何老先生說得很對。我有天賦、有靈氣，但經驗太少，放在年輕一代裡面還能立得住，但放進油畫界裡……&ldo;

&ldo;真是不知天高地厚。&rdo;她輕聲說道。

&ldo;不會吧，你很有名的。&rdo;

小紀被繞得有點暈，懵懵地說道。

梁生笑了一下，笑聲輕輕的，缺乏溫度。

她說：&ldo;這是我們這邊的規則，你不懂。&rdo;

&ldo;抑鬱、殘疾、孤兒、美貌、天才，還有大地震的集體記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