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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自這日以後,議及運動,司徒一反從前謙讓,與他針鋒相對辯駁,寸步不讓。有兩次,當著立孝同立言爭紅臉,慍惱之下,氣咻咻站起要走;立孝拉著抱著她,又朝哥哥使眼色,叫他不吭聲,同時打圓場:&ldo;講堂詰柯德,講一千零一夜,講百萬英鎊,隨便講什麼不好,為什麼硬是講這些不對鉚的事?!&rdo;
劉袁氏走進套房,嗔道:&ldo;司徒來了是個客。你怎麼好意思同客人吵嘴?講漢正街,我也想聽聽!&rdo;
司徒到底坐下了。但是,還生著氣,偏著臉兒,並不看他。
立言尷尬地笑著。他嚼咀到微妙變化裡的意味,欣慰而甜蜜;不過,仍然有點發窘。乾咳兩聲,方始開腔 :&ldo;別看三眼橋那邊的黃孝河是條臭水溝,四十年前黃陂孝感的農民可以直接坐木船到民眾樂園呢!&rdo;
司徒固然沒抬頭,又黑又亮的杏兒般大眼睛偷偷朝上向他一瞅。
&ldo;長堤街原來就是一道堤。北面一大片水,後來漸漸讓人用土填出一片市區來。最先,人們在南半邊修房子,形成街道,俗稱&l;半邊街&r;。為什麼武漢人喊&l;獨眼龍&r;作&l;半邊街&r;,就是這個來由!&rdo;在座的人都笑了。司徒嘟著嘴瞟立言一眼。劉袁氏的確才明白這典故,她誇張地嘆道:&ldo;我原來只曉得隨人喊,就弄不清來歷!&rdo;明顯在司徒面前讚揚兒子。
立言往往出語驚人:&ldo;漢正街麻條石是乾隆四年鋪設的。要談古董,滿街遍地都是古董呢!&rdo;他的博古通今,別開生面的見地,委實讓信奉&ldo;政治是統帥&rdo;,其它方面顯得單純的姑娘折服。然而,觀點的爭辯並沒停止,有時甚至很激烈;立孝和劉袁氏後來發現,事情並非她們想像的那般嚴重,不可收拾,大可不必擔心。每每趁著立言、司徒談得熱烈投入,藉故離開……
過了好久,臨到該回家,姑娘似乎才發現,驚訝地叫了:&ldo;噫,怎麼都出去了?只剩我們兩個……&rdo;他倆終於醒悟,彼此是在戀愛了。深沉的愛情往往是不經意間來到的。
每個時代的男女愛情,都會注入特定的內容。一個時期,情書裡互相鼓勵爭取當勞模;講究突出政治,便大談入黨入團;如今是夢想發財致富,出國留學,小車別墅;文化革命中,互相致以戰鬥敬禮,不唯情侶朋友,一切人等,以觀點作分合取捨標準。司徒和立言卻是一對政敵!這便註定兩人的愛情會是場悲劇。不過,最初的故事還是美麗動人的。
一天下午,立言獨自在家捧本《拿破崙傳》讀著。經過文化革命的烈火,真算本得之不易的書籍呢。聽見正房裡腳步聲,他以為妹子回了,依舊埋頭讀著。不想穿堂門叩動幾下,立言回頭瞅瞅,見是司徒,笑道:&ldo;怎麼不喊一聲呢?&rdo;司徒笑著回答:&ldo;怎麼喊呀?叫劉老師,你不願意;學立孝的,你又不是我哥哥,其它的……也不好喊!&rdo;原來,自從同司徒感情產生變化,立言聽著叫他&ldo;劉老師&rdo;只覺蹩扭。以玩笑口氣糾正道:&ldo;你既然總把我當成你的同學,莫要&l;老師&r;前,&l;老師&r;後,都會將我喊老了!&rdo;司徒自然猜得到立言話中意思,真的不再喊&ldo;老師&rdo;,每次交談,不憚煩勞繞到他面前說話。這讓立言給司徒講起弟弟七歲時的一件事。有次,他同立功逛街。立功指著前面一個女人告訴道:&ldo;這是我們算術老師。&rdo;說著,喊聲:&ldo;許老師!&rdo;許老師背對著他,沒聽見;立功跑到身旁又喊一聲鞠個躬,許老師依舊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