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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九還帶他去南山打獵。山上的野雞、野兔很多很肥實。平時上山閒逛,野物就在眼皮下跳著、蹦著;相距不過尺餘,彷彿伸手便可抓住。真提上獵槍,都跑得遠遠地;槍沒舉起,飛了,躥了。立言不由想起李白詩句:&ldo;海客無心逐白鷗&rdo;的典故。但是,這次他沒丟面子。打了一隻棕灰色兔子,一隻花哩胡哨的野雞。野雞尾巴有一米多長,使立言聯想起舊時&ldo;洋畫&rdo;上好漢的頭盔。上大學時,立言沒有資格當基幹民兵,卻在父母的汽槍攤上練得一手好槍法。王重九由衷地讚嘆:&ldo;你的槍法比我還好呢!&rdo;又說:&ldo;家雞吃母的,野雞吃公的。你打的這只是公的,兄弟,你會有好運氣的!&rdo;
每次捕魚打獵歸來,王重九都要沽一斤慄南山區紅薯幹釀的烈酒&ldo;燒刀子&rdo;,叫老婆炒菜,同立言美美地喝上一頓。立言開始說不會喝。王重九不依:&ldo;不會,學著喝。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rdo;立言讓他激起一股豪情:&ldo;好,幹!&rdo;王重九高興了,像喝白開水般整碗整碗咕嚨咕嚨喝光,又抓住立言的碗囑咐:&ldo;你才學著喝,隨意就是,莫同我拼……&rdo;
有天,王重九喝醉了,傷心地向立言訴說:&ldo;你一定聽那些人談過我。他們都恨我,是不是?其實,我只是出身好,工作組進學校選中我,按他們指示辦事。當時,說他們代表縣委、代表黨組織,我能不聽嗎?怎麼怪上我呢?說我是黑打手,批判我,冤不冤?&rdo;
立言相信並同情他的苦衷。這個山民的兒子一見如故、熱情豪爽的性情,很投合從漢正街走出來的年輕大學生的脾味。立言常作這樣思考:要不遇上王重九,簡直白來一趟山區!
這樣一個長兄般朋友請自已加入組織,好意思回絕麼?他本想不介入任何一派,話到嘴邊又吞進去了,只默然一笑。第二天,王重九喊他去開會,更讓他不好置人家於尷尬。
其實,立言內心裡是不喜歡革命教工的。初來乍到,武漢籍音樂教師田家寶給他介紹過,&ldo;革命教工&rdo;全是本地人,出身好,教書不行,歷次運動的紅人;&ldo;紅教工&rdo;和持造反觀點的,多為外地人,出身不好,教書卻行。立言同情&ldo;紅教工&rdo;,但珍視難得的&ldo;政治真空&rdo;形態。他要保持中立。不介入任何一派。然而,因為講義氣,違心地加入了&ldo;革命教工&rdo;。
未幾,革命教工推薦他為代表,進入&ldo;複課鬧革命&rdo;領導小組。這是取代運動初期官辦&ldo;文化革命委員會&rdo;的機構。被取代的&ldo;革委會&rdo;因為執行資反路線讓造反派搗毀,革命教工裡成員又因執行資反路線搞臭了。故而,推出立言。對於家庭出身不好的人,真算寵幸。
剛從四清工作隊回的書記李樹清找立言談話,滿以為聽到受寵若驚的激昂表態。立言卻笑道:&ldo;我不是當官的料子,最好換別人……&rdo;李書記眉一皺,旋又幽默地:&ldo;當官?還做老爺啊!你的任務是抓複課,搞鬥批改,尤其是要管住那幾個黑……&rdo;他本要說&ldo;黑幫&rdo;,一想,批資反路線解放的正是黑幫,改口:&ldo;那幾個有嚴重問題的人。運動還在深入,清算了反革命組織東方紅公社,再批鬥這些人。前段時期平錯了的,還要回頭深挖嘛!再說,拿了工資總要做點事吧!&rdo;書記的話面面俱到,立言無法推卻,只好按值班表工作。
山鄉的運動歷來慢半拍。一位老教師告訴立言,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