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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鯤這般一說,繼瑛更是急得淚水漣漣。立言一個勁地嘆著氣。
少年志鯤,純潔善良,富有同情心。他明白立言一直背著家庭出身包袱。讀高一,有次開導他:&ldo;老人家的事算到兒子頭上,不是同電影&l;流浪者&r;那個法官一樣?總不成將你視作印度的賤民吧?&rdo;但是,隨著階級鬥爭之弦越繃越緊,他不再作平允之論,只說:&ldo;出身不由已,道路可選擇嘛!&rdo;志鯤當然猜得出立言和繼瑛的心事,唯願兩人結為終生伴侶。他說:&ldo;立言,我給你把這詩稿撕了。一撕就成不了讖語。繼瑛你也別嘔了。我想,他再也不敢寫這樣讓你生氣的字句;再要寫了,我都不會依他的!從今以後,誰也不準說分開的話!&rdo;說時,志鯤已將詩稿撕成碎片往天上一撒。零落的紙片如雪花經風四處飄散,消融,霎那無影無蹤。繼瑛和立言感激地朝志鯤笑了。
但是,沒有多久,志鯤接到&ldo;通知&rdo;被選拔進了高階步兵學校。黨的分配不可違拗。最先與兩個朋友分開了。
《答贈饋》雖說教繼瑛那般傷心,詩句卻是一字不漏地記在心裡了。晚上,她竟然悄悄默寫出來,此後,常常獨自玩味憂傷而美麗的詩篇,讀一遍,流一次淚水。說也奇怪,這淚水不是鹹的而是甜的,為著品嘗這甜蜜,伊常常讀這讓她傷心的詩篇。直到與志鯤結婚的頭天夜裡,她才劃根火柴付之一炬……
四、一片奇特的風景
出大興隆巷,踏上漢正街的麻條石,劉立言顯得急切、興奮、 愉悅,滿心歡喜。這感覺,好像剛剛到手一本想望已久的好書,馬上會晤一位志趣高雅的摯友,即將見到朝思暮想的佳人。
這正是公元一千九百六十七年,的第二個年頭,全社會最動盪、最狂亂、最活躍的時期。
他西出漢正街,穿過一律是兩層樓鋪面、槐樹、闊葉柳夾道的利濟南路,右拐到中山大道,過六度橋、民眾樂園,奔水塔,再往江漢路去長江日報所在地紅旗大樓。沿途,牆壁、牆腳、商店的玻璃櫥窗、來往如梭的公共汽車上,儘是貼的大字報、大標語;連兩爿鋪面之間寬不足半尺的隔牆、杉木電線桿也張貼有油印、鉛印的小字報和標語;抬頭,有樓頂凌空而下的大條幅;低頭,時見貼在地面的大標語和大字報!紙張多是白色,少數為淺紅、大紅或綠色,仿若整座城市是件陳年舊衣裳,破蔽不堪,縫補了大大小小、顏色不一的補丁!
街面時時有大喊大叫的宣傳車呼嘯而過。車頂架的高音喇叭如盛開的凌霄花,車廂刷的標語寫著各自的政治願望;路人或報以熱烈掌聲,或嗤之以鼻……真是一片奇特的風景!
立言大學畢業參加了一年&ldo;四清&rdo;運動,而後,分到慄陽南面山鄉的白水鎮中學教書。學生殺向社會造反,無書可教。適值倡導徒步串連,他便天南地北遊了一大圈。返校途經武漢,回家小住。這天,他是特意上街看大字報的。毛筆寫在整幅紙上的大字報,歷來為當權派發動群眾批判內定鬥爭物件的工具,除黑五類&ldo;地主、富農、反革命、右派、壞份子&rdo;,出身雖無問題、領導看不慣者也是捱整物件。但,自批判&ldo;資產階級反動路線&rdo;,變作群眾口誅筆伐當權派的犀利武器。並且突破界限,貼出單位,貼到社會上了。兩派對立,又成了輿論陣地,相互較量的平臺。凡能張貼的牆面,你貼過去,我貼過來。仿若時下網上發帖和跟帖。那時,看大字報可是件極神聖的事兒。如果懶得上班工作,外出閒逛半天,有人問:去哪裡了?只需回答:看大字報去了。便不算失職偷懶。事實上,人們的確很自覺、很投入、很關切,比任何一次政治運動都積極。看大字報成了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