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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的就是德行，是不是？&rdo;掌櫃嘆息一陣，更敬重杜玉章。臨走，丟下話：&ldo;杜師傅，掌勺位置給你空著。任何時候我恭候著，薪水還加一成！&rdo;杜玉章雙手一拱，笑笑。
隔年，銅器鋪收了個十二歲的徒弟，叫細伢。舊時規矩，學徒頭年不傳授手藝，專門打雜，幹髒活累活，連老闆的夜壺都得倒。有天，少爺叫細伢趴下讓他當馬騎。細伢爬著爬著，掌心硌塊玻璃碴，疼得手臂一閃，將少爺摔倒在地。掌櫃聽見兒子哭叫，跑來一看，兒子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抹眼淚；不問青紅皂白給細伢一銅菸袋鍋。十二歲也是孩子呢 ！細伢當時嚎啕大哭起來。
杜玉章平時見大夥欺負新來的徒弟，常常勸阻。這天看老闆竟為此事一菸袋鍋把細伢頭上打個大青皰，怒火頓起，抓住掌櫃領口：&ldo;你這王八蛋，你的娃是娃，別人的娃就不是娃？太沒把人當人！我不能同你這畜生共事！&rdo;要不是兩位師傅解勸；杜玉章的拳頭打在掌櫃身上了。掌櫃全憑杜玉章撐門面，只好忍氣吞聲賠小心。這事傳給那家掌櫃知道了，辦了桌酒菜請杜玉章去他那裡，允諾連細伢也一起帶過去。沒料想，杜玉章依然搖頭：&ldo;就是不吃這碗飯，我也不能去你那裡。我準備下漢口，擔心掌櫃同細伢過不去，一時走不脫。如果你能收下細伢，我就感謝不盡了！&rdo;掌櫃知道對手主要靠杜玉章撐著，只要杜玉章一走，就競爭不過自家。想想，來個釜底抽薪，爽口答應了要求。
杜玉章安排好細伢，打個揹包，在一片白色蘆花的秋天，乘上烏篷船順著黃孝河到了漢口；由舅舅張半仙介紹在毗鄰漢正街的大火路一家銅器鋪掙生活。
杜玉章為人耿直，性情開朗風趣，反應敏捷，肚子裡裝滿故事和笑話，深受大夥喜愛尊敬。銅器鋪祁師傅也是黃陂人，很器重這個年輕的同鄉。不僅傳授他打造九龍壺的絕門技藝，還將人高馬大的獨生女祁巧雲嫁給他。巧雲和杜玉章性情相投，率真、豪爽、善良又心直口快。平素，兩人親密無間；結婚當晚，杜玉章竟然不好意思，聽著掛鍾打了十二下，巧雲還端坐床頭不動，踅近前，期期艾艾：&ldo;巧雲，我記得你肩膀上有顆痣，讓我看看還在不在？&rdo;世妹笑起來：&ldo;少跟我耍花樣，想我服明說！&rdo;杜玉章見戳穿謊言難為情地笑了：&ldo;好，時間也是不早了，該睡了。&rdo;巧雲哼一聲，說：&ldo;你得先回答幾個問題。答對了，上床；答錯了，把你關在門外凍一夜！&rdo;這話教杜玉章心裡打鼓。他熟知世妹心機，常常讓她弄得發窘，不知所措。哪知，第一個問題很容易，問，是不是真喜歡我？杜玉章脫口而出：當然。第二個問題也尋常，是女人考驗丈夫的經典話題：要是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河裡，你會先救哪個？他不假思索回答：&ldo;自然救你！&rdo;指望順利過關，豈知，巧雲怒吼起來：&ldo;好呀，你是不講良心、不孝順的東西！&rdo;杜玉章不慌不忙解釋：&ldo;我娘早死了呀，不救你救誰！&rdo;世妹不依不饒：&ldo;要是你娘還在，該怎麼辦？&rdo;杜玉章說：&ldo;哪就趕緊去找鋸子……&rdo;巧雲沒聽完，搶白道：&ldo;急胡塗了？找鋸子幹什麼呀，得找竹篙子啊！&rdo;杜玉章回答：&ldo;找鋸子將我鋸成兩半，好去分頭救起老孃和老婆呀！&rdo;巧雲點頭稱讚：&ldo;看來你不傻！&rdo;這才讓他上了床。幾十年來，夫妻倆很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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