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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還沒上小學的時候,父母就相繼去世,轉眼已經過去十幾年。小時候那些害怕和難過的情緒早已記不太清楚,她只記得爸爸因公犧牲後沒多久,承受不了打擊的媽媽便一病不起。
而當媽媽也病逝之後,周念便搬來外婆家裡。失去女兒的老人雖然也很傷心,甚至因此哭壞了眼睛氣白了頭髮,但依舊含辛茹苦地將她撫養長大。
其實不僅是外婆,大姨和大姨父也一直對她很好。他們會像對待易碎品一樣,溫柔地對待這個失去了雙親的小姑娘,從來不會對她說一句重話。
他們都是很好的親人,但是……
周念擦完照片,剛開啟門準備出去,就聽見客廳裡的對話。
&ldo;念念還好吧?我本來想勸勸她,工藝展沒拿到獎不要緊,但是又怕讓她傷心。&rdo;這是來自大姨的關心。
外婆輕聲說:&ldo;我已經勸過了,你們等一下就別提了。&rdo;
&ldo;唉,工藝展如果讓老徐去肯定把握更大,念念還是經驗不足。&rdo;大姨遺憾地說,&ldo;這下恐怕又有人說閒話了。&rdo;
大姨口中的老徐正是她的丈夫徐向亭,是放在繡品街都難得一見的男性繡師。自從外婆退居二線之後,工作室的大小事務就都落在了他肩上。
&ldo;讓他們說去!&rdo;外婆有些生氣,&ldo;這些年我們家被說得還少了嗎?&rdo;
周念皺了皺眉,小心地把門縫合上一點。
從她記事開始,就經常會聽見外面的一些閒言碎語,說他們家陰氣太盛容不下男人。她的外公早逝,外婆的大兒子夭折,她的父親也早早地離開人間。
如今整個家裡,唯一的男性只剩大姨父徐向亭一個人。
偏偏徐向亭深愛蘇繡,每天混在女人堆裡穿針引線,雖然周念覺得這很正常,但免不了總有別人拿這個取笑他不夠有男子氣概。
客廳裡的聲音微弱地傳來,大姨急忙說:&ldo;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我屬於沒有天分的,念念又年輕,工作室裡還是老徐撐大梁。其實讓念念再鍛鍊幾年,再讓她出去拿獎也不晚呀。&rdo;
&ldo;我明白,但是把老徐也派去參加,萬一念念以為我們不信任她的能力……&rdo;外婆停頓了一下,勸道,&ldo;你有沒有跟老徐好好說?千萬別讓他多心。&rdo;
大姨笑了一下:&ldo;放心吧,老徐也疼念念,他能理解的。&rdo;
外婆還在繼續說什麼,周念吸了口氣,默默地關緊了房門。她轉過身靠在門上,目光放空地看著父母的遺照。
他們真的太好了,處處照顧她,唯恐她受到半點委屈。可他們的保護已經變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一直以來最害怕的就是特殊的優待。因為那總是會時刻提醒她,她是沒有父母的孩子,和別人不一樣。
就像小學的課堂上,同學問老師:&ldo;為什麼別的班作文都寫《我的爸爸》,我們班卻不寫呢?&rdo;
那時候語文老師慌張地看了周念一眼,用一個蹩腳的藉口把同學騙了過去。事實上週念當時並沒有感到傷心,她甚至還在想可以寫她的爸爸以前是個軍人,他拯救過好多人的生命。
周念悶悶地嘆了聲氣,感覺自己在別人眼裡,就像個被包裹在層層襁褓中的嬰兒。而正因為知道他們的良苦用心,她也不能太過直接地提出意見,因為那樣他們會更加緊張。
管曉雯說她是叛逆期終於來了,周念想這個說法沒有錯。
如果他們知道她的微博小號,一定會驚訝地發現,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