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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則安的眉間皺起一道溝壑:&ldo;他跟我說,明天頂峰見。&rdo;
周念惋惜地嘆了聲氣,古明沒能和遲則安在頂峰見面,他死在了遲則安下撤的路途中。
&ldo;半夜的時候,我和同伴還有兩個夏爾巴1一起出發沖頂。出發後沒多久,其他人就因為體力不支提前下撤,最後只有我和剩下的那名夏爾巴一起上去了。&rdo;
&ldo;我一路都沒見到古明,以為他改變計劃或者決定放棄,這在雪山上是很正常的事。&rdo;
話說到這裡,遲則安沉默了很久。
周念捏緊一根薯條,不清楚是否應該讓他繼續說下去。她早已知曉故事的結局,卻依然對冰冷的真相感到本能的忌憚。
她下意識伸出手,掌心覆上遲則安的手腕。
他的手有點冰,但脈搏還算平穩。
遲則安閉了閉眼,四年前的一幕在腦海中依然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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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上去匪夷所思,但在八千多米的高山之上,珠峰著名的希拉蕊臺階竟然人滿為患。
想要登頂的人排隊等候在這段狹窄的通道下方,焦急地期盼上面的人能快一點。然而那天天氣不好,風有些大,雖然不至於無法攀爬,但多少影響了人們行動的速度。
夏爾巴用英語跟遲則安說,那些人應該來不及登頂了,最明智的選擇是現在就選擇下撤。否則等關門時間2一到,還留在外面的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而正如夏爾巴所說的那樣,遲則安看見隊伍逐漸分流,不少人決定先回營地。視野在那一刻明朗許多,眼前出現了一個讓他感到眼熟的身影。
遲則安認出蜷縮在角落裡的人是古明,因為他外套上有顯眼的戶外品牌標誌。
他佝僂著腰,頭抵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ldo;我去看看他,&rdo;遲則安對夏爾巴說,&ldo;我認識他。&rdo;
夏爾巴沒有阻攔,被氧氣面罩遮住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可惜。作為居住在喜馬拉雅山上的民族中的一員,這位珠峰嚮導見過太多類似的場景。
遲則安在古明身邊蹲下,看見有過幾面之緣的登山客雙目緊閉,眉毛被冰雪覆蓋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他嘴唇青紫,意識模糊。
跟過來的夏爾巴碰了下古明僵硬的腿,搖頭說:&ldo;太晚了,已經來不及了。&rdo;
古明就是在那時睜開了眼,他看向遲則安,眼神中早已沒有之前的光彩,只剩下強烈的隨時可能消失的求生渴望。
&ldo;不要走。&rdo;他說。
遲則安取下自己的氧氣面罩,將它戴到古明臉上,但他的情況也依舊沒有好轉。
&ldo;我不建議你繼續這麼做,&rdo;夏爾巴勸道,&ldo;把氧氣留下來,我們還有幾小時才能回到營地,你難道想把自己賠進去嗎?&rdo;
&ldo;告訴我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很難受嗎?聽我的,放棄吧,沒有人會怪你,這可是珠峰。&rdo;
遲則安大口大口地喘氣,長時間暴露在氧氣稀薄的環境讓他感到頭痛欲裂,但那時他還太過年輕,還妄想憑藉一點不服輸就能出現奇蹟。
然而奇蹟並沒有出現。
他無法形容重新戴上氧氣面罩時,心裡湧上的是怎樣的絕望,只是彷彿看見一條分割線劃開了眼前的世界。
那一刻起,那些讓他驕傲的經歷通通變成了過去。
從來沒有什麼征服大自然,古往今來所有的人類,都是一樣的渺小。他們之所以能夠站在頂峰,都只因為是雪山流露出來的一點憐憫的善意。
它允許誰來,不允許誰來,都全憑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