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罡風嘶嘶,氣機咕咕,雄奇壯麗的天闕山一如往常寧靜地盤踞在高聳的原野之上,出類拔萃,雄視四方。
“踏遍萬水千山,難得草屋一間!”
張元敬長嘯一聲,撥轉劍頭,往下方的翠雲峰乾元殿落去。
化作人形的猿十三跟在他的身後,轉動金毛未盡的臉龐,享受清爽的靈氣沖刷,口中甕聲甕氣問道:“元敬,你家山門如此氣派,宮殿不下萬間,還沒你一間呢?”
這頭金毛大猴,化個人形,臉孔與張元敬幾乎一模一樣,被張元敬強令改變,最後只在邊緣留了一圈金毛,算是區別。
張元敬讓它再改,它死活不肯,說腦子裡就能想到他的面容,其他都留不下印象。
張元敬無奈,只得作罷。好在這金猿的眼睛偏於三角之狀,眼神也十分兇惡,加上如絡腮長鬚一般的金毛,倒也很容易分辨。
“說了你也不懂!有時候不是缺一間屋子,而是沒有那個心境。唉,自舒彌山之事後,我便四處奔波,沒過幾天安寧日子,現在想來,似乎還是赤溪河畔的小山村,雖說面臨壽元之劫,卻還算過得平靜。”張元敬嘆了一口氣。
其實,那時他只是對自身期許很低,沒想過能突破結丹境,所以把諸多心事皆拋卻不管,這才能稍稍安下心來。及至突破境界,壽元與實力並進,原本的念頭便就泛了起來,再也壓不下去。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尋回元奎師兄,其次便是償還害死齊天相的罪責。
如今,他已經是元嬰之境,此兩事之達成卻仍舊遙不可及,甚至更加艱難。
此界一如囚籠,連化神修士都無法離開,元奎不過是結丹修士,僅憑一艘單薄的虛天飛舟,便可跨越虛空,去往他界嗎!
如真是如此,何以厚土化育鼎也好,天道宗的化神修士也罷,為何只要那飛天信物呢!何為信物?不就是取信於人,或是取信於天地意志,或是取信於陣法,或取信於別的什麼存在嗎!此便說明,若想離開此界,需要經過某個存在的准許。元奎既無信物,又如何能脫離這個天地囚籠!
若其不曾離去,卻又去了何方?
“猿兄,你的血脈傳承中,可有關於別的界域的記憶?你那些族中先輩,都生活於什麼地方?”張元敬問道。
猿十三點頭:“有啊。俺族中傳說,最早的祖先便在虛空中流浪,到過很多界域,最後才在一個地方落了腳,從此有了俺金背巨猿一脈。”
“那地方叫什麼?”
猿十三撓撓頭,眼中閃過迷茫,最後悚然一驚:“俺怎麼想不起來,明明從小都記得的。元敬,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俺的記憶被偷走了?”
張元敬沉思片刻,說道:“這,或許是那處地方,的名字無法被說出來的緣故。”
猿十三疑惑地問道:“俺都知道它叫什麼了,說不說出又有何不同。為何會自行忘記?”
張元敬搖搖頭:“你不是忘了,只是不能說出來罷了。你如今之所以記不起來,乃是因為你化形了,可以說出口了,而那地方的名字是不讓說與旁人聽的,故而你便記不起來了。若哪裡不會說話了,那名字又會冒出來!”
猿十三更加糊塗,一個勁地搖晃腦袋,嚷到:“元敬,你這都說的什麼?俺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張元敬笑道:“聽不懂便聽不懂吧。若有一日,你能把那地方名字說出來,便意味著你可以尋到那地方了!也不知我能不能活到那一日。”
猿十三還要再問,張元敬擺擺手:“有人來了,此事以後再談。”
自天闕山內門核心之地,一個修士飛天而來,遠觀其氣機,必是元嬰修士無疑。
張元敬心生訝然,旋即有悟,笑了笑,對猿十三道:“先去乾元殿前等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