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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忍住縮了一下,不敢大動,小幅度調整著呼吸,卸掉全身的力氣,麻意已經從腳下升起,慢慢擴散,小腿肌肉仍舊緊緊繃起,不明顯地打著顫。
江岸到底去哪裡了,在做什麼,怎麼還不過來……白散手指修剪得突突的指甲蓋壓在左手手背上,不一會兒摁出紅痕。
這時,傳到一道水流聲。
白散怔住,幾秒鐘反應過來江岸正在洗手,他心下一涼,忽然不著急了,晚點看牙也可以,其實他也不是很想看。
操作檯上擺著一排瓶瓶罐罐,兩個尖頭銀制器械,白散倒吸一口氣,沒敢細瞅,歪著脖子目光落到窗外。
角度低斜,只見一窗整整齊齊的橡木色牆漆住宅樓,他找到了自己家的位置,一個掛有晴天娃娃的視窗。
有點驚喜,白散窩在治療臺上蹭了下耳朵尖,目光溜達回來,轉悠到貼在牆壁中央的愛牙小貼士、左側通往另一間治療室的關合的門、牆角兩列陶瓷白儲物櫃……
忽略掉操作檯和安全衛士,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房間,他捂著小肚子長舒一口氣,徹底鬆懈。
往上蹭一蹭,往下挪一挪。
蹭蹭挪挪。
終於他選好了舒服的姿勢,準備睡前活動——點綿羊的時候,江岸面戴醫用口罩身穿白大褂走過來。
他身形高大,瞬間遮去半個視窗,如千百次反覆操作過儀器,抬手隨意,悠然,袖口透明的圓形紐扣微微泛著光。
「哪顆牙齒?」
照明燈驟然亮起,治療臺緩緩上升,儀器發出沉沉低鳴聲,最後停在與櫃沿平齊的界線上。
白散睜大了眼,在治療臺升起時嚇得一激靈,差點跳下去,猛地一縮脖子,像只兔子似的耳朵豎起,臉上寫滿了慫。
儀器聲音消失好一會兒,他才緩慢脫離大腦空白的狀態,眨巴著眼,抿起來的下唇咬得快破皮,支支吾吾吐出一個音。
「阿?」
治療床為什麼還會動……太可怕了吧。
沒聽清江岸的話,實屬情有可原,白散沒想到治療臺會是這種大怪獸,而且他現在還躺在大怪獸身上。
刺激,又難過。
江岸沒再開口,操作檯偶爾傳來擦拭器械的潮濕聲。白散垂著的腦袋微微抬起,轉瞬耷拉下去,順手捂住翹起來會繞圓圈的一綹頭髮,竭盡全力想挽救自己。
他滿心滿眼都是江岸的雙手,修長十指與精緻器械相映,如離鞘的冷刃,令人驟生敬畏之心。
「抬頭。」
「嘴張開。」
「頭偏過來點。」
「別動。」
一道指示一個動作,白散怔怔望著天花板,映在眼中的東西有如無物,彷彿看不到,大腦無意接收,注意力全部聚集在牙齒上。
江岸探入口鏡低頭檢視,手指虛虛掠過他下巴,一觸即離,白散忽然就分了神,他搭在小肚子上的雙手緊緊相攥,指尖冰涼,似乎還帶著寒氣。
而江岸指腹乾燥,溫熱,像慵懶白日倦倦地融化著北城整個冬季的雪。
掃過一眼江岸便知道了,他放下口鏡,起身去儲物櫃取新的口腔盒。
白散瞬間洩了力氣,整個人蔫蔫的,手上一動就疼,他抬起來看才發現左手手背一片紅,都是剛才忍耐慌張間扣出來的,他悶頭拉了拉袖口,遮住深紅色印記。
趁江岸背對治療臺,注意不到,白散快速抬手碰眼角,乾的,萬幸,臉還在。
他再次恢復剛才老僧入定般的境界,仰頭盯天花板,江岸沒說是否嚴重,沒說要怎樣治療,只動手去做,他心裡有很多問號,但不太敢問。
怕知道治療過程不敢治。江岸工作時很認真,話少,不講無關的事,他也不好意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