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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褚理了理她鬢邊有些凌亂的發。
若是不帶她回去。
他的確有些不放心。
索性,他也不打算再提。
這段時間,朝局動盪,又有羌族犯境,到過年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於是他的手落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兩下,柔和道:「之後再議吧,說不定還有什麼別的法子。」
——
國公府。
安慈殿內,「唰」的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傳來。
柳夫人李氏扶著婆母譚氏又往後退了一步。
柳君行半倚在床上,半咳半罵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養了這麼個不孝子!」
譚氏在邊上抽泣,可一想到站在身邊滿腹委屈的李氏,才稍稍止了哭聲。
柳君行緊閉雙眼,手攥著拳頭在床案上重重錘了兩下,咬牙切齒地對管事說:「這個畜生壞了我一世的賢名!死罪判的好!也對得起那些被他害過的人!」
管事低著頭,匆匆退了出去。
譚氏心頭一揪,攥著李氏的手更緊了些。
再怎麼說,柳博昱也是自己的兒子…
她已經送走了豐兒,現在又要送走第二個。
譚氏沒再多留,在李氏的攙扶下從安慈殿走出來。
沒走幾步,她就拍了拍李氏的手,有氣無力地道:「去吧…我一個人走走。」
李氏知道譚氏心中的苦悶,也不好再勸,福了福身子,帶著身邊的丫頭走開了。
譚氏看著李氏離開的背影,心裡多少酸澀。
兒媳對長子的痴情,府裡無人不曉。
她本是勸說兒媳再醮,可她卻怎麼都不肯。
直到送走阿芋那天,是她親眼瞧見當年那樁不堪入目的醜聞。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兒子能幹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差點讓那兒媳想不開。
可她最終還是為了自己兩個孩子,忍辱負重熬過來了。
譚氏靠在涼亭的美人靠上,長嘆了口氣。
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
她抬手去擦臉上的淚。
誰讓她教子無方呢…
造了這麼多孽,他得還呀。
她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抬起手再去抹那雙哭到酸脹的眼睛。
「祖母?」
耳邊傳來孱弱的聲音,可不似從前那麼虛弱無力,反倒有些精氣神了。
譚氏抬頭看向涼亭入口,發現身子單薄的柳恩初正在侍從的攙扶下往涼亭內走。
若不是他懨懨地蒼面,他的樣子和豐兒真的太像了。
可即便他身子不好,身姿卻依舊挺拔如松。
譚氏趕忙起身去扶他,關切道:「怎麼出來了?不是說應該在屋裡多躺躺?」
柳恩初笑了笑,枯瘦的面容已瘦到嘬腮,使得原本雅逸的笑看著也不精緻:
「身子舒爽多了,趁著天氣好,出來走走。祖母不用擔心。」
柳恩初在譚氏身邊落座,跟出來的小丫頭,立刻在他身上披了件披風。
他抬頭看著祖母哭腫的眼睛,也想到是因為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抬手接過小丫頭遞上前的暖爐攥在手裡捂著。
可心裡想的卻是柳博昱該被處以什麼樣的刑罰才能對的起母親這些年受的屈辱和委屈。
他自小身子不好,常年臥床。
可他沒傻也沒聾。
家裡的事,他又怎麼會不知曉。
當年他甚至想過,自己本就是個將死之人。
若是祖父不把柳博昱趕出府,他就算豁出性命,也得給他下一抔毒。
即便自己死了,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