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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去偷偷把房門開了一條兩寸來寬的細縫。她倒想看看這個傢伙到底是沒皮沒血地照睡不誤還是良心不安地蹲在牆角面壁思過?
堂屋裡黑黢黢的只能看清一些稜角分明的舊式傢俱的蟹殼青色暗影幽幽地凸出來,疏疏落落地嵌在烏藍色的磨砂玻璃的光澤裡。
亦綰從房門裡探出大半截腦袋也沒看清阮家明的影子,索性把房門整個‘吱呀’一聲豁朗朗地拉開,活像貓捉老鼠似地偵察敵情,伺機而動。
誰知亦綰還沒完全從混沌的黑暗裡反應過來,阮家明就像一陣風似地吱溜溜地從亦綰的身邊一閃而過,像一隻貓似地輕巧地躥進了亦綰的臥室裡。
糟糕,這傢伙竟然給本姑奶奶擺了一個空城計,亦綰氣不打一處來,這傢伙一準就在打什麼壞主意。
可還沒等亦綰張牙舞爪的時候,卻被躺在床上的家明給一把拽進了懷裡,雖然家明已經是小心翼翼了,可亦綰倒在他身上的時候彼此之間還是鼻樑與鼻樑之間相互碰撞了一把。噝溜溜的疼像逆流的血液般一股腦全衝到了上來,亦綰雖然疼得齜牙咧嘴的,但卻不敢叫出來,隔壁睡著爸媽和神出鬼沒的蕭亦萱,要是讓他們知道了兩人此時的這種曖昧不清的狀況,亦綰還真準備找塊豆腐直接撞死得了。
阮家明只是微微地哼了一聲,突然猝不及防地翻過身子將亦綰懸空地壓在身下,一隻手撳在她臉頰側面的枕頭上,沾了絲絲縷縷的她鬢邊滑落的一綹碎髮,一隻手摁在她另一側臉頰的枕頭縫裡,將亦綰霸道地扣在他的兩臂之間。
他的呼吸是灼燙卻穩妥的,湊在亦綰的耳畔,混雜著隔壁父母輕微的鼾聲和梳妝檯上淡淡的柚子的寒香,整個寂寂綺麗的夜就像是一串被扣在鑰匙圈裡的銀灰色細鏈子,簌簌地晃動在掌心裡,像青灰色的簷脊上落下的一點沙沙細雨,一滴,一滴……
亦綰的一顆心忽然‘撲通撲通’地狂跳不止,她下意識地去推家明那結實寬闊的胸膛,卻被他一把握在手心裡按在胸口的那個位置上,他的眼睛就像貓一樣在黑夜裡發出綠寶石般的迷幻光澤,然而聲音卻是亦綰熟悉的,他說,“亦綰,你在害怕嗎?”她的手在他的手心裡簌簌地顫抖著,他把它放在離心最近的位置上。
他問她,你害怕嗎?
亦綰仰起臉來,忽然就看見了綠色玻璃窗的邊緣上透出一點白光,有風漏進來,拉了半截的窗簾簌簌搖曳著,那圓鼓鼓的小白點也跟著晃動起來,一點,一點……漸漸地拉成了一條暗淡垂危的狹長陰影。亦綰想,也許是月色裡垂下的一棵玫瑰花藤,也許不是,但這個夜註定是漫長而曲折的迴廊,像回憶裡的那條抓不住的月光。
家明沒有等到亦綰的回答,就忽然將另外一隻手的大拇指摁在床頭櫃上方的一側綠粉牆上,蹭了點淡淡的牆灰,始終眯縫著的眼睛忽然就邪魅地笑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亦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阮家明給親暱地揩了一鼻子的灰,他眯縫著一雙邪魅的眼睛,聲音裡有一絲慵懶的霸道,他說,“小傻瓜,我就知道你捨不得讓我睡地鋪。”
亦綰滴溜溜的一雙眼睛直瞪著阮家明,鼻孔裡只冷冷地哼出了四個字,“奸詐小人。”
家明笑得春風盪漾,俯□子貼近亦綰的耳畔,呵氣如蘭,“我只在你面前是個小人。”
真是壞透了,亦綰撇了撇嘴,原來謙謙君子都是衣冠禽獸,虧老爸還時不時地在嘴邊唸叨著,家明多麼多麼優秀,家明多麼多麼乖巧懂事不叛逆,敢情這孩子是憋壞了。
雖然兩人都處於荷爾蒙瘋狂滋長的年紀,但阮家明知道,在時機完全沒有成熟的條件下,他是不會去做對亦綰哪怕是有一絲絲傷害的事情,因為她從來都是他最在乎的人,他喜歡她,像他臥室櫥窗裡的那隻珍貴的水晶玻璃花樽,她是他的獨一無二。
最後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