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盂蘭一夜人如故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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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的聲音很脆,叫徐桓聽得分明:“阿姐,你怎麼要放四盞河燈?這盞沒寫字,這盞寫著胡字,這一盞又寫了薛字,哦是咱們家的,這盞怎的又寫了個徐字?”
那名叫做阿初的女子道:“定哥兒,放河燈的時候要肅穆,不得喧譁。”
等四盞河燈都放完了,那少女身邊一名婦人緩緩地道:“你還小,阿孃現在不方便給你講這些,不管胡也好薛也好徐也好,都是你阿姐的親人。阿姐為他們燒些紙錢,設一盞河燈引路,自是再正常不過,你可知曉了?”
定哥兒似懂非懂地答道:“我知道了,阿孃。”
兩個婦人走過去,一左一右地陪伴著那名叫做阿初的少女,幾人一言不發地望著那河燈隨著河水漸漸遠去,直至轉彎,隨著眾多星星點點,多如繁星的河燈一起消失不見了,這才有人嘆息一聲道:“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吧。”
站在不遠處,面具下的徐桓如遭雷擊一般定在原地,心裡有一種情緒如同奔馬洪水一般橫衝直撞,叫他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喉頭髮緊,雙腿僵直,半天發不出一聲也動彈不得,一時間心頭絞痛如,同錐心刺骨、萬箭穿心,叫他痛不欲生。
他滿頭大汗地蹲下來大口喘氣,伸手想要碰一碰遠去的人影,卻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是你嗎?是不是?
他想拉住人問一問,卻始終無法挪動一步;他努力張開嘴想要叫住那一群人,張著嘴竟然發不出一絲聲音,就好像那一晚,他眼見著火把圍著家中,成群的黑森森的鐵甲圍住他阿爹和祖父的院子,他被人塞進狗洞裡,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親被一個個鎖著,他想喊一聲阿孃,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一樣。
那是他的親人嗎?是他在這世上唯一存在的血脈相連的血親嗎?
在河邊祭奠完回府以後,薛雲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凌雙雙則在外間的榻上睡得呼吸綿長,她沒有去永定河邊燒紙,只在園子裡向東的方向畫了圈燒了紙錢,拜了幾拜,給阿孃祖母敬了兩杯酒後便十分瀟灑的給自己把剩下的酒灌完了——是以她十分好睡,倒叫薛雲初生出些羨慕來。
早知道她今日也飲一杯冷酒,早點於混混沌沌中睡著了也好。
她披著衣服爬起來,輕手輕腳走過榻邊睡著的纖巧,再走過睡得極沉的凌雙雙,輕輕地帶上門,這才慢慢走到院子裡的石凳旁坐下。
天上一輪圓月散發著微紅的光,顯得離自己那樣近,又那樣神秘莫測。
這夜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寂靜,除了蟲鳴聽不到任何聲響。
也是,除了她,還有誰會在中元節的晚上爬起來,獨自一人坐在院中賞月呢?她靜靜地支著腮望著天上明月,心裡默默地嘆息了一聲。
不知上一世的父母,如今過得可好?
正發著呆,冷不防聽到院牆上傳來一聲:“噗呲,噗呲。”
她嚇一跳,抬眼望去,原來大中元節的,除了她不怕鬼,還有另一個膽子大的。
袁無錯揹著手慢慢踱到石桌前坐下,也學著她支著腮,看著她道:“想什麼呢?”
薛雲初也不支著腮了,將手放下問他:“這中元節大晚上的,你也不怕?”
袁無錯道:“不怕!我什麼人啊?啊?一身正氣!八字極旺童子身!武狀元!這通身的殺伐之氣,只怕是鬼見了我,都得繞道走。”
薛雲初白了他一眼,他笑笑道:“再說了,這世道,還是人心更可怕些,你說對吧?”
這句話倒是在理極了,她撥出一口氣,點點頭道:“確實,人心與太陽一樣無法直視。”
袁無錯道:“你這個說法倒是新奇,也很精闢。”
隨後他湊近道:“還在為那天的事兒不痛快?我就知道今夜你睡不著,這才冒著這許多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