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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如昌池道人所言,不消一會百里彌音便捂著口鼻走了出來。她面無表情徑直走到戶綰跟前,欲言又止,幹杵了半晌才支吾道:「餘下中蠱者要儘快安排活焚,刻不容緩,你的針灸麻醉法甚妙,還需仰仗你出手相助。當年血債與他們無關,罪不可恕的只只有我。」
戶綰微微頷首,便是與百里彌音有不共戴天之仇亦不會殃及無辜,何況不過舉手之勞罷,當即不假思索答應下來。看著百里彌音深不見底的眼眸,心頭驀地滲出淡淡的悲涼,沒來得及想去追究她當年作的孽。戶綰豈會不知她一身傲骨,遇事均不願有求於人,能誠懇地說出那番拜託之辭,對她而言已是何其卑微的姿態。為了讓中蠱者免受疼痛折磨安然上路而屈身求助,戶綰不禁茫然,眼前人與當年屠戮夜向她放冷箭的女修羅,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百里彌音。
「小百里,估摸著這會兒燒成灰燼了,差不多便著手施法渡靈歸宗吧,讓無知的昌老道好好瞧瞧這世道大有玄機。」李堂道長拍了拍昌池道人的臂膀,全然不顧忌金蛭蠱籠罩下的沉痛氛圍,亢奮道:「你快去準備傢伙什兒,讓這幫凡夫俗子長長眼,有幸一睹百里祭司的風範,而不止仰於你的精奇箭術。」
戶綰確實不曾目睹百里彌音行祭,當年亦不曾在坊間聽聞李堂道長所抬贊的祭司風範。他既出此言,許是知道百里彌音不操持日常祭祀儀式,因而就算是她的親隨亦不曾見過。
百里彌音未搭理李堂道長的話茬,不動聲色依言離開,準備作法的物事去了。雖冷冽到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卻可感受到她自內心是敬重李堂道長的。
「李堂道長,我來幫你設法壇吧。」衛封目光炯炯自告奮勇,對此特別來勁。
道教設法壇少不得符籙、硃砂、黃紙、八卦鏡、桃木劍等物事,繁雜瑣碎令人眼花繚亂。法印令牌令旗亦十分講究,步罡踏斗假方寸地造九重天,步步有玄機。
「別,不要你獻殷勤,小百里簡貧寒酸,不虛設法壇,這便是她的厲害之處。」李堂道長津津樂道:「我施引魂法亦少不得香燭紙貢請祖師爺,她則輕巧,背個箭囊便可陰陽開道,嘿嘿……自嘆弗如啊!」
衛封不以為然,只當李堂道長誇大其詞,心想既然比茅山道法高明還修書請他前來做甚。
當百里彌音身著一襲金繡蟠螭紋黑絲錦長袍,背著箭囊攜著弓出來的時候,端是一身凝聚的陰寒氣勢宛如地府使者,便足以威懾眾人。她腰間鬆鬆垮垮繫著褐色綢帶,綢帶一端綁著拳頭大小的銅鈴鐺,垂至腳踝處,隨著她走動,銅鈴鐺便清脆悠揚響起,迴蕩在宗祠內,蒼涼之感油然而生。
百里彌音目不斜視來到拱門外,在灰燼前駐足,伸出手,等候在此的親隨畢恭畢敬將早已準備好的靈牌遞到她手中。一干人不由自主退至牆根下,目不轉睛看著她,生怕錯過她的一舉一動。
只見她隨手將死者的靈牌束在腰後,隨即舉起弓拉響空弦,竟跳起亙古而高深莫測的舞蹈。步伐凌亂毫無章法,舉手投足卻翩若驚鴻,散發著莊嚴的氣息,令人心生敬畏。絃音沉吟,與銅鈴鐺之悅耳遙相呼應,合成一曲動聽冗遠的旋律,含蓄古樸婉轉明亮,神秘而失真,一時如同置身幻境。
須臾,戶綰只覺頭腦昏沉,視物模糊,竟懨懨欲睡。渾渾噩噩間,忽聞昌池道人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綰兒,快將耳朵捂上,莫要聽聲。」
強撐起神志捂緊耳朵,片刻便醒轉過來,悄悄掃了眼旁人,無一例外如自己一般狼狽,就連李堂道長亦無法倖免。
將目光投回百里彌音身上,這一看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見她迅速抽出三支赤羽箭擲了出去,脫手後的赤羽箭像是有了意識,在空中變換陣型呈三足鼎立格局,箭羽朝上於空中飛速旋轉,帶起一道勁風,將灰燼攏成一條活靈活現的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