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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病人。程聲在緊閉的診室門前站了些時候，仔細聽裡面的聲音。那些斷斷續續的哭聲來自一個年輕姑娘，她哭得很壓抑，聲音極低，程聲甚至能夠想像到她如何用力收緊嗓子壓制這些失控的聲音。
程聲聽到她說自己博士第三年仍然什麼東西也沒做出來，導師非但不管她甚至時常有意無意暗示她不做些犧牲就沒法畢業，程聲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面前的門忽然開啟了，裡面走出來一個半捂著臉的姑娘，露出來的眼皮又紅又腫，她沒有抬頭看程聲，直直繞過他向樓梯口走去。
再進去時程聲有些緊張，對面的醫生拿著他剛做完的那沓檢查結果仔細地看，表情卻比之前嚴肅得多，她眉頭一直皺著，黏在資料上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程聲看那幾乎要擰成一股漩渦的眉毛，心涼一半，明白自己的情況只重不輕。
醫生把檢查結果放下，開始詳細問他的病史、之前吃過的藥，程聲覺得她是個好醫生，因為自己這樣一個厭惡醫院的人竟然絲毫不排斥她任何一句話，甚至覺得她的聲音溫柔可靠。
談到藥物時，程聲忽然發覺自己記不住那些複雜的名字，想伸手從自己的揹包裡倒出自己一直以來服用的藥給醫生看，手卻一直忍不住發抖，怎麼也握不住自己的包，他有些急，動作也因為焦躁而顯得異常怪異。
對面醫生靜靜等他，溫柔地說：「慢慢來，不要急。」
程聲把那些藥全倒在桌子上，塑膠瓶叮叮咣咣響，醫生拿起那些全英文包裝的藥看了看又放回桌上，手裡夾著筆，開始整理他的症狀：「你有十年病史，五年服藥史，前五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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