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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麼多年如一日、幼稚又執著地相信著,總有一天他一分為二的家庭可以重修舊好。
可事到如今再想想,父母之所以在離婚後成為能說能笑的朋友,除了因為有一個共同的孩子,更因為彼此都徹底放下了對方。
消失的不僅是恨,更是愛。
所以他們才能那般坦坦蕩蕩。
這些年他所有的努力,都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知道陸曦存在但沒見過她本人之前,裴箴言可以假裝她不存在,甚至不顧道德譴責,變本加厲撮合父母,但當陸曦活生生出現在他的面前,會呼吸,會說話,會笑,她從一個抽象的概念變成具體的形象,他再也沒法自欺欺人。
裴箴言看著她和父親舉手投足間無法隱藏的的親暱和默契,終於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父母已經不是夫妻。
他們都有自由和權利投入新的人生。
他疲於做沒有意義的事,今天甚至沒問湯婉約在沒在家。
「我自己能拿。」他把所有東西都提上,沒讓自己的情緒洩露一絲一毫,「你不是還要去接阿姨下班嗎,別晚了。」
裴正拗不過他,跟他約了下週週末的安排後驅車離開。
裴箴言上樓的過程非常戲劇化。
他大包小包走進電梯,結果電梯還要下去地下室接人,地下室等候的人進來按了樓層,關門之際想起有東西落在車裡,於是又出去了。
裴箴言一個人上樓,到家門口依次搗鼓了指紋和密碼,卻發現怎麼都開不了門,就連鑰匙也插不進去。
見鬼了,陸全叫的什麼人修門,怎麼這麼不靠譜。冤有頭債有主,裴箴言決定去陸僅家歇著想辦法。
就是有點擔心陸僅張口叫他一聲「大外甥」。
結果西戶人家門口的地墊也非常陌生,粉色絨毛,上面印了一隻吃胡蘿蔔的兔子。
陸全弄一這粉粉嫩嫩的玩意辟邪呢?裴箴言呆站片刻,明白過來——媽的,來錯地方了。
電梯去了趟地下室,導致他原先按的樓層作廢,他根本沒想到要再按,而鄰居按了18樓,所以電梯把他送到這裡來了。
這麼會功夫電梯又下去了,一層樓的距離,裴箴言選擇步行走安全通道。
19樓樓道口,他聽到兩道熟悉的聲音。
「你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名校畢業,我沒法想像你怎麼一步步淪落到任他在外面包小三任打任罵,只要他隨隨便便一個道歉就原諒他。」陸僅語氣很沖,已然不耐至極,「你上次說你們兩個走到這一步,你也有錯。我必須承認你說得對。為什麼一次次縱容他,為什麼因為沒賺錢就自甘卑微,既然如此,你當年為什麼放棄大好的工作當家庭主婦,為什麼把養育我當成你一個人的責任?我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
這顯然不是適合外人出現的時機,為避免尷尬,裴箴言緊急停下開安全門的動作,站在原地默默消化陸僅話中巨大的資訊量。
在裴箴言的印象中,陸學文一直是一個儒雅紳士的鄰居叔叔,雖然人到中年,但完全沒有大部分中年男人發福的通病,他把自己的身材管理得很好,事業有成所以自信從容,每天都穿著考究得體的西裝,髮型一絲不亂,從頭精緻到腳,對所有人都禮遇有加。
可陸僅口中的父親似乎完全是另一個人。
裴箴言再聯絡之前陸僅滿臉的青紫,孤身一人回到江南華庭住,還有陸凝霜瘸拐的腳步,都茅塞頓開。
「阿僅,我……」陸凝霜的聲音帶著絲哽咽。
「不要說為了我。」陸僅打斷,每一個字都清晰而決絕,「不要拿我當做你自我感動的藉口,不要把這一切強加到我頭上來,我受夠了,如果你每次過來都是給我帶來負能量,那你不如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