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曉日芙蕖何堪折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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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孤魂野鬼也罷,總是不要再為禍母家了。”
楊如寄聞言再也忍耐不住,若不是看那人是個衣衫襤褸的窮苦人,當下就要讓她知道女子的厲害,可她涵養好,不代表凌波也是,這孩子天生早慧,已經聽明白這人說的全是迷信惡俗,搶著說:“你說女子不乾淨,我看你們都只是覺得沒佔到人家的便宜罷了。”
此言一出,連楊如寄這個當母親的都震驚了,忙問:“誰教你說這樣的話?”凌波剛想說沒人教我我自己就是知道,那馬車伕已經惱羞成怒,衝過來喝道:“小賊,你家爹孃沒教你說人話嗎?”
楊如寄哪裡能看到女兒吃虧,立定身子長袖一甩,那人登時感覺胸口處憋悶無比,有一股極大的力量襲來,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喘開了氣。原來楊如寄到底記著恩師教誨,不願因為口舌過了分,不然憑她內力,就算輕輕一指,這人又哪裡還有命在?饒是如此,這馬車伕也知道這個美貌婦人絕不是好惹的了,再不敢歪纏,只說:“那沉塘處置自家女兒的是紀家,你們有本事,去找他們的麻煩就是了。”
楊如寄大驚,心裡隱約有了不祥的預感,問道:“哪個紀家?”
那馬車伕哼了一聲,情知這單買賣是做不成了,越發沒有好氣,“這漢陽城裡,除了金鞭紀老英雄家,誰敢稱呼一聲紀家。唉,他老人家一世英名,都被個不知廉恥的女兒毀了,這婦人失了貞潔,真是有辱家門,該自己了斷了。”明知這青紗婦人並不好惹,但就是忍不住說上幾句譏諷。
也是他命不該絕,楊如寄心裡有事,哪裡還有閒心聽他暗諷,趕緊抱起女兒,左足一點,施展起輕功往那下游人多處去了。不過一刻鐘,只見水灣深處有個小小木板,上面放著道家黃仙姑黃觀福的神像。楊如寄讀書不少,知道她是唐時人,因拒絕嫁人自盡全貞潔而被奉做道教神祗。下首擺著案几祭品,兩邊各站著衣衫華麗的男女十數人,中間則是一個山羊鬍的道人在圍著個綁成螃蟹似的女子,凌波小孩子眼尖,雖然那女子蓬頭垢面狼狽不堪,身體也瘦弱至極,身上還有些被人扔的菜葉子,她還是一眼認出,叫道:“紀姑姑,孃親,她是紀姑姑。”
小孩兒家聲音尖銳,又是在眾人靜默等待做法的時候,是以人人將她的話聽清楚了。一個管事的男子看了她們孃兒一眼,想了想還是客氣道:“在下紀中,代表家族執行家規,娘子若是願意,自然可以在旁觀看。”言外之意,若是想說情可就算了。
但楊如寄今天已經受了不少氣,她自幼受教於父母,就是個視禮教如糞土的性子,如若不然,有幾個女人敢對著夫家長輩說自己早就不願意和前夫過了。她與紀曉芙雖然沒什麼交情,甚至還因為殷梨亭的關係隱隱有些厭惡,但著實看不得有人這般輕賤女子,冷冷道:“我偏不願在旁看著,還有幾句話要問。”
她說這話時暗暗運了內功,河邊一二百人人人聽得清清楚楚,彷彿是在耳邊響起。當時天下大亂,漢族民眾多學些武藝以求自保。聽她這一開口,心知此人內功之強非同小可,若真是說僵了動起手來,只怕也要損傷甚重,人人念及此,都不免起了一些怯意。
那紀中又是不同,他離得最近,被如寄有意使出的內勁逼的氣血翻騰,根本說不出話來。楊如寄趁此機會說:“既然這位兄臺無意間,那老婦可就要問了,敢問您是這位紀娘子是您的女兒,還是嫡親的妹妹?”她雖遮面容,但是身材窈窕,聲音清脆,卻自稱老婦,實在有些滑稽。但眼下這個場景,卻沒人敢笑話。
這話好生奇怪,周圍的人根本摸不著頭腦,紀中心血不穩,實在是回答不出完整的話。周圍不少紀氏宗族的耆老不明白他鬧什麼鬼,但當著小半個漢陽的人,丟不起這個人,於是走上前來道:“這位娘子,中郎是紀曉芙這個丫頭的嫡親堂兄,也是我們族中的宗子。我那紀英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