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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嵐轉頭，見剛進門還空著的小舞臺上已經站了人。
拿著吉他的歌手微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寸頭極短。他坐下之後將面前的話筒壓低了一些，對著酒吧裡稀稀拉拉的客人說，&ldo;時間還早，咱先不著急high啊，來首慢歌抒發抒發感情。&rdo;
說著，他撥起了琴絃，低聲哼唱起了前奏‐‐聲音沙啞，像一壇在土裡埋了十來年的酒，醇厚粗狂，烈性十足。
紀嵐感慨，&ldo;這把嗓子，老天爺賞飯吃……&rdo;
楚佑卻搖頭，&ldo;很多人不喜歡。他想做歌手，一直沒機會，許哥說，他的風格受眾太少。&rdo;
紀嵐無言，不由多看了舞臺兩眼。
&ldo;許哥認識我時，我就在一間比這還小的酒吧唱歌，從晚上八點一直唱到凌晨兩點。其實不用唱這麼久，但我住的地方沒有暖氣空調，還經常斷水斷電，有時候夜裡凍得實在睡不著，不如在店裡多唱會。&rdo;楚佑回憶，&ldo;偶爾店裡生意不好提早關門，我就在隔壁的麥當勞坐幾個小時，有時候彈琴給值夜班的店員聽，有時候趴著睡會……當時我就想，什麼時候才能有今天。&rdo;
過往很悲慼，但楚佑一臉洋洋得意又滿面春風的模樣實在勾不起紀嵐半點同情，只是她確實沒料到他曾經過得這麼艱難，一時接不上話。
沉默了一陣之後，她問，&ldo;你進公司也才一年多，這也就是……前兩年的事？&rdo;
&ldo;是啊，不可思議吧。&rdo;楚佑撓頭，&ldo;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從來沒這麼高興過。&rdo;
紀嵐聞言，放下了手裡的叉子，&ldo;來玩個遊戲吧，你能保持30秒不笑嗎？&rdo;
&ldo;……你這是在嘲諷我嗎？30秒太簡單了。&rdo;楚佑不滿，下巴枕在手臂上趴在桌上望著她，也不過十秒不到，突然又把臉埋入雙臂間低低地笑出聲來。
紀嵐懵住，簡直哭笑不得‐‐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一米八的個頭，怎麼高興起來跟個小孩似得，傻不傻……
她不知自己是撞了什麼邪，突然伸出手去摸了摸楚佑的腦袋‐‐嗯，發質細軟，不扎手。
可他抬起頭來時，她卻慌了神，目光從他被燈光染得昏黃的視線中抽離，然後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端起杯子，故意避過臉去，假裝看向酒吧裡其他的顧客，悶聲喝了一口酒。
酒精滾入咽喉的溫度微涼，紀嵐的臉頰卻在發燙。
楚佑調侃她，&ldo;你臉好紅。&rdo;
她反問，&ldo;你喝酒不臉紅？&rdo;
&ldo;沒你這麼紅……&rdo;他歪頭仔細打量她，&ldo;耳根都是紅的。&rdo;
紀嵐不太想理他，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她不是兩口酒就能喝醉的人，但此刻卻已經有了腦袋發空的感覺，周圍的歡聲笑語、淺唱低吟都在一點點虛化。
&ldo;你這麼不能喝酒，以後出門要當心點，尤其是跟陌生人……&rdo;楚佑正說著話，忽而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忙拿起來接起。
&ldo;餵‐‐怎麼起這麼早，還是昨天又一晚上沒睡？&rdo;他的問候輕聲細語，說話時看了看舞臺的方式，彷彿是有些嫌吵。
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