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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然,低垂著頭臉說,“姑娘當日之所以會和表姑娘鬧氣,是因為紅鵡向姑娘轉述了表姑孃的話,可那些說姑娘還不及四姑娘討四太太歡心的話不是表姑娘說的,是四姑娘說的……紅鵡一切都好,就是被家裡拖累了,她家裡有個愛賭的弟弟,每次輸了都向家裡伸手,家裡也就只能朝她伸手,她平日裡缺錢,這次叫她傳話的那小丫頭給了紅鵡一支金釵,紅鵡就……”
綠鸚訥訥說:“她只怕也沒有想到那個結果……”
房內靜了一晌。
徐善然淡淡笑道:“原來如此,我還道這丫頭得了失心瘋了,可勁兒的想要捏著我呢。原是怕我有一朝再把事情記起來了秋後算賬,不得不一步走步步走,想來那個小丫頭要是再出現再拿根釵子,我這房裡的什麼東西,我這在做什麼事情,那丫頭也能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去。”
綠鸚白了臉:“姑娘,紅鵡定不敢這樣做的!”
“你怎麼知道什麼叫做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呢?”徐善然笑說,“她今日不也就去祖母屋裡當了一回耳報神嗎?”
綠鸚說不出話來。
徐善然垂眸,看了跪在自己腳邊的丫頭一會:“行了,起來吧,去準備一下,我們先去母親那裡,再去祖母那裡。”
似乎懸在高空中的那柄側刀忽地消失了。
綠鸚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徐善然真的沒有疾言厲色地說出那句她一直擔心的“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你怎麼現在才和我說?”話來。
她遲鈍地“嗯”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在屋裡頭如無頭蒼蠅般團團轉了好一會兒,才將那些早做熟了的事情準備好,又站著發呆一會,她突然想起自己進來時候的疑問,不由走到門口,找了門旁的小丫頭,悄悄問:“剛才是不是有人過來了?”
守門的小丫頭遲疑了一下,小聲說:“是有的,是棠心姐姐呢。”
綠鸚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麼感覺,半晌“唔”了一聲,再回屋時看見書閣裡的身影,只覺似被一重重簾籠遮著,叫人實在無法看清。
紅鵡跪在地上。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三個人待著。
坐在炕上的老夫人,站在一旁的朱嬤嬤,以及跪在地上的她。
自從她將這段時間以來姑娘所有的行為一一告訴老夫人之後,房裡就再沒有一丁點聲音了。
她跪著,地上的涼氣從膝蓋處直透入骨血,可這點冰涼並沒能澆滅她身體及臉上的燥熱。她聽得清楚,自己的心臟在自己將話說完之後就“咚咚咚”地直跳,不能看見的臉頰也一陣一陣地發熱。
自離了院子之後的慶幸在這個時候已經全化作了惶恐與擔憂。但紅鵡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再做什麼了,她只能保持著稟告那些話時的姿勢,跪在地上,感覺著身體與臉頰的熱度,感覺著四肢與牙齒的顫抖。
老夫人擼下手腕上的佛珠。
她的眼皮耷拉著,被層層皺紋覆蓋的臉上看不清楚神色。就是一旁的朱嬤嬤,也只能看見自己的老主人在數著珠子。
一顆,兩顆,三顆……一百零八顆。
又從頭開始。
一顆,兩顆,三顆……
如同幸福與不幸的差別那樣,冷清的家族有著同樣的冷清,熱鬧的家族卻有各種不同的熱鬧。
不獨湛國公府發生著各種各樣的事情,懷恩伯這裡,最近邵勁的院子幾乎每天都要由邵方帶來一頓熱鬧,似乎上次被守在院子裡的下人軟硬兼施地推出去之後,這位還才九、十歲的公子哥面子上很過不去,因此幾乎隔了個一兩天都要帶上一群人,也不進院子裡頭,就在外頭或調笑或戲謔,不將邵勁激出來不甘心。
呆在周圍幾乎一群神經病的環境裡,邵勁早在三歲到五歲這兩年的時間裡就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