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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酸,不敢與他對視,“我來是想請你去替去病看病,他從昨天昏迷到現在,聽說宮裡的太醫都沒有辦法。”
熠熠光輝剎那暗淡隱去,眼瞳中只剩黑影憧憧,透著冷,透著失望,透著傷痛。他什麼都沒有多問,只說了一個“好”字,就推著輪椅,向外行去,
陳叔一直等在府門口,看到九爺時,老臉竟是百年難見的一紅,低著頭上前行禮,九爺溫和客氣地拱手回禮,陳叔的一張黑臉越發紅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
兩個僕人抬了個竹兜來,九爺詢問地看著陳叔,陳叔訥訥道:“府中不方便輪椅行走,用這個速度能快一點。”
九爺灑脫一笑,“讓他們把竹兜子放好,我自己可以上去,輪椅派人幫忙帶進去,一會還是要用的。”
陳叔低著頭只知道應好,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想著不知道當日要如何怠慢,才能今日如此賠盡小心,一個大老爺們還一再愧得臉紅。我心裡有氣,出言譏諷道:“不知道以前輪椅是如何在府中行走的?”
陳叔一言不發,低著頭在前面快走,九爺側了頭看我,眼中藏著的冷意消退了幾分,半晌後,低低說道:“我還以為你心裡只顧著他,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了。”
剛進屋子,守在榻旁的衛少兒聽到響動,立即衝了過來,見到九爺時,仿若溺水之人看到一根樹枝,絕望中透著渴望。我卻恰與她相反,連禮也顧不上給她行,就直直撲到了榻旁。
他靜靜躺在那裡,薄唇緊抿,一對劍眉鎖在一起,似有無限心事。從我認識他起,總覺得他像陽光一樣,任何時候都是充滿生氣、神采飛揚的,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安靜到帶著幾分無助。
我用指頭輕揉著他的眉間,鼻子酸澀,不知不覺間已經滿臉是淚,“去病,去病……玉兒在這裡呢!我錯了,不該和你鬥氣。”
九爺搭在霍去病腕上的手抖了一下,他握了下拳頭,想要再搭脈,卻仍然不成,轉頭吩咐:“取一盆子冰水來,我淨一下手。”一旁侍立的丫頭立即飛跑出去。九爺在漂浮著冰塊的水中浸了會兒手,用帕子緩緩擦乾,似乎是在藉助這個冰冷緩慢的過程,平復著心情。好一會兒後才又將手搭在了霍去病的腕上。
我和衛少兒都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九爺的神情,仿似透過他在努力叫醒霍去病。九爺微閉雙眼,全副心神都凝注在手指尖,屋子中所有人都屏著呼吸,靜得能聽見盆子裡冰塊融化的聲音。
時間越久,我心中的恐懼越強烈,為什麼需要這麼長時間?九爺的面色平靜如水,一絲波紋沒有,看不出水面下究竟有什麼。九爺收起了手,我緊盯著他,聲音裡有哀求有恐懼,“他不會有事,是嗎?”
九爺的眼睛漆黑幽暗,宛如古井,深處即使有驚濤駭浪,到了井口卻風平浪靜,什麼都看不出來。他沉默了一瞬,重重點了下頭,“他不會有事,我一定會設法讓他醒來。”我一直立在針尖上的心,方又緩緩擱回了原處。他細細察看著霍去病的臉色,耳朵又貼在霍去病胸口靜靜聽了好一會,手又再次搭在霍去病的手腕上,一面問道:“太醫怎麼說?”
陳叔扭頭看向垂手立在一旁的幾個人,其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上前說道:“我們幾人診看後,都沒有定論,心脈雖弱,卻仍很有規律。本來可以用藥石刺激一下,先盡力把將軍喚醒後再做下一步調理。但將軍的症狀有些古怪,往常昏迷的人,只要撬開口,仍然能把湯藥慢慢灌下去,可將軍卻拒不受藥,難以送下,針灸又沒有效果,所以我們翻遍了醫書,也還沒有妥當的方法。”
九爺點了下頭,側頭對衛少兒道:“霍將軍是心氣鬱結,本來沒有什麼,可這引發了他在戰場上累積下的內氣不調的隱症;偏偏霍將軍不同於常人,他的意志十分剛強,霍將軍在昏迷落馬前一瞬,應該自保意識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