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龍飛殿前訴因果 純一殿內話乾坤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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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過後,朱厚熜去卿雲宮,給母妃蔣氏請過安,拉著手說了些雜事,便告辭退了出來。
王府的傍晚,暗香浮動,夜微涼。
朱厚熜信步王府,身後黃錦、陸炳領著幾個內官,遠遠的跟在後面。
踏著滿園芬芳,繞過後花園,行過繡闥雕甍的曲折迴廊,待得諸人經過龍飛殿時,恰見王府長史袁宗皋,負手立於一株水杉樹下。
晚風拂過,袁宗皋美髯長鬚隨風浮動,淡薄的燕居常服下,身子有些佝僂,顯得愈發的落寞。
在朱厚熜印象裡,這位有“荊南二鳳”雅稱的美髯公,雖花甲之年,卻精神矍鑠。平素裡給自家說文講經時,更是莊重肅穆,兼之神采飛揚。
如此人物,何曾有過這般落寞的姿態?
遠遠的躬身施禮後,朱厚熜想起晚膳時的情形,心生悵然。
揮手召來黃錦,問道。
“黃伴伴,元貞老道說紅鉛乃是室女之初潮,月事之初下。秋石、蟠桃酒,與紫車河又是何物?”
黃錦聞言,一陣錯愕。
扭捏了許久,這才悻悻得說到:“稟世子爺,秋石。。。秋石乃是童子尿。蟠桃酒,是強行榨取的母乳。至於紫河車。。”
黃錦欲言又止,似有頗多遲疑。
如此作態,惹得朱厚熜頗為不快,當即不耐的沉聲道:“接著說!”
黃錦一咬牙,索性竹筒倒豆子般,壓低聲音道。
“紫車河,據說是十月懷胎後的稚兒胎衣。時下,崇道之風盛行,不少勳貴,都取用此四物煉丹。
諸如紅鉛難得,縉紳勳貴便大肆蓄養幼女,待得十五歲時,或服用催經湯藥,或用生取梅子法,接取紅鉛。”
朱厚熜聽得劍眉緊蹙,“何為生取梅子法?”
“回稟世子爺,此法頗為兇殘,乃是以手探入幼女戶內,生取紅鉛。紅鉛性熱,故而又需母乳解之。”
言到此處,黃錦眺目忘了一眼、水杉樹下那一抹落寞的背影,咬著牙道。
“紫車河量少,卻是極貴重的丹材。是以,有人專蓄婦人,交合以受孕,又常有懷胎不足十月,便墮胎生取紫車河者。”
語未落,朱厚熜目眥欲裂,怒聲呵道。
“混賬!簡直混賬!”
來回惱怒的走了幾遭,又怒聲罵到:“此等惡徒,人人得而之!”
說罷,一甩衣袖,大步而去。
行了片刻,朱厚熜忽然停下步子,猛然回頭,厲聲喝問道:“我興王府內,可有此等惡事?“
“這——”
朱厚熜猛然回身,身後黃錦停之不及,差點撞了個滿懷。
忽聞朱厚熜喝問,一時間竟也不知如何言語。
“這有什麼好瞞的,嘿!”
輕嘲著,一臉稚氣的陸炳,兩布上前,“小爺,我聽儀衛司相熟的兄弟說過,紫車河咱王府沒有。可咱王府城外的莊子裡,有的是紅鉛,嘿!”
陸炳年少跳脫,性躁嘴疾,黃錦拉之不及,待得陸炳說完,便見朱厚熜臉色沉了下來,漫步陰翳。
一把甩開黃錦,調頭含怒,疾步純一殿方向而去。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諸人以至純一殿之前。
純一殿,在王府飛龍殿之東,前後有五殿,左右有廂房十二間,乃是興王朱祐杬的齋居之所。
整座純一殿,白玉堆砌,龍柱雕欄。
飛簷斗拱之下,吻獸則系以鍍金銅索,簷釘則貫以鍍金銅帽,端的是富麗堂皇。
興王朱祐杬在內,隨行諸人止步殿前,不敢造次。
朱厚熜卻管不了這許多,當即邁步而入。
穿過純一殿正殿,進了左偏殿,但見偌大的殿內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