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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位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過了四六級的。
比某位高中肄業、函授本科的臨時工強點兒。
等梁望終於在那曲市安頓下來,課表也排好了,他負責每天推著輪椅送裴醒枝去上課、吃飯,札瑙珠也慢慢消化了自己不在裴哥的性取向範圍裡的事實。
但是這對她來說沒有太多的影響。她最習慣的就是失望,也很習慣失望之後振作起來。裴醒枝是她平凡的人生裡突如其來的亮光,留不住的太陽才是常態。
她從未想過憑藉愛意能佔有什麼。
顧北知出現在那曲市小學的時候,裴醒枝的傷已經好了一點,能自己推著輪椅到處跑了。
他在操場裡看孩子們嬉戲,顧北知忽然就從校門口冒出來,無言的看著他,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
裴醒枝看著他凌亂的額髮、滿是褶皺的工裝褲,插著口袋強裝鎮定,但是翡翠色的眼眸剛落在他的輪椅上,在太陽底下就泛出了淚光。
他們走得匆忙,後來報了交警部門去拉那輛皮卡的殘骸,自己並未出面。如果顧北知打聽到了這場車禍,卻再沒看過見裴醒枝,可以想象他這幾天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裴醒枝看了他一會兒,招招手叫他過來。
顧北知低著頭,像只落魄的大狗,一步一步慢慢蹭到了他身邊。然後半蹲下來,蹲在他輪椅面前,抬眼和他目光平齊,眼尾還有一點溼痕。
裴醒枝很想對他再嘲諷兩句,比如“沒看到屍體你就不死心對吧”“有找我的這個精力你都能在錦市找一隊更年輕漂亮的了”,但是他張了張嘴,看見顧北知滿頭大汗的額頭,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可能真的是年紀大了,沒有那股再針鋒相對的心氣了。
愛過、恨過、生過、也差點死過,翻來覆去折騰一回,最後剩下的情緒早就淡了。就像是放了多年、散盡香味的陳酒,確實不再是過去的味道,卻也不忍心抬手倒了。
他凝視著顧北知的眼神就有點鬆動。
就像是一整塊的冰,被溫暖的氣溫慢慢融掉了稜角,分子與分子之間的連線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漸漸鬆動,外面還剩一層酥脆的殼,裡面卻已經悄悄開始淌水。
顧北知只看他一眼,就知道那個十六歲的、心性柔軟的裴醒枝仍然活在他身體裡。
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乘勝追擊,就像是十年前一般,抓住他每一個不慎展露脆弱心軟的時候,說些扮可憐、或者輕憐密愛的話,勾得他的眼神再次縈繞在自己身上。
但是他已經不想那麼做了。
他猶記得看見那輛側翻在半山坡上的皮卡時候的心情。說什麼恨不能以身代之,都不太準確了。他當時人和肉體好像分離了,留在原地的那個軀殼還冷靜地指揮,叫人檢查車身損毀狀況,升起的那個靈魂卻已經死了一遍。
後來一遍一遍排查拉薩所有醫院的入院名單,他又幾乎死了一回。
最後連夜趕到那曲,在教學樓下的陰涼處看見裴醒枝的時候,他忽然就想通了。
他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