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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州葉碎金何許人也?
大穆開國皇后。
執掌葉家軍二十餘年,征伐四方,於國朝有大功。
曾於金殿之上與穆帝同朝問政。
後受文臣集團攻訐,退避後宮。
她死的那一年年近四十。
通常世間女子十五六許嫁,三十可為婆母,五十大多做了太婆母。
葉碎金年近四十,她是長者。
她還坐過金鑾殿,她是人上人。
便是裴澤,她固然敬重欽佩喜愛,但在她眼裡,今生比她大著十餘歲的裴澤,其實是同齡人。
這世上誰配指點她葉碎金。
只有前世今生,地位、年齡、功績能超越她的人。
還得是她認可的人。
譬如晉帝,雖則她虛與委蛇,以臣事之。但晉帝為爭天下,割了燕雲十六州給胡人,葉碎金內心裡是不認可他的。
這麼一篩選,幾乎沒有了。
除了眼前這位,上輩子她無緣得見的人。
今生見到了,彌補了一個遺憾。
赫連響雲遠遠望去,葉碎金和肅王坐在湖心亭裡。
肅王在煮茶。
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赫連響雲知道,必有人會覺得葉碎金奇奇怪怪的。其實就是她的兄弟們,也不是能完全理解她。
因她所坐的位子,看人、看事情乃至看世界的都與常人不一樣。所思,自然也不一樣。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與她溝通。
他知道她一定是有什麼思緒或者想法。
可就連他,就在她身邊,都不行。
她大老遠地要跑來看這個兩鬢有風霜的男人,與他說話。
葉碎金看著肅王煮茶加鹽的動作,很肯定地說:“這是宮廷手法。”
肅王看了她一眼,有些詫異。因這手法是前魏內廷的,更早,是世家們的。
葉碎金道:“身邊有流落的老宮人,我見過。”
也不算全是瞎話。只不過那是前世後來的事了,深宮裡無聊得要死,她跟著老宮人學會了內廷裡古老的煮茶手法。
兩個人飲茶。
肅王問:“晉帝如何?”
葉碎金道:“他老了。”
肅王嘆息。因歲月誰也不會饒,包括他。
“他比我大十餘歲。”他感慨,“我也老了。”
葉碎金抬眼看他。
他生得威武。若年輕個十歲,就和裴澤一樣,正是男人最被她欣賞的模樣。
“他不會南下。”葉碎金道,“他不止身體老了,心也老了。”
“他大興土木修了皇城,去年又選了秀。”
“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寵幸一個十五歲的才人身上。”
年輕的才人如今是京城最熱門的人物。她的父兄跟著雞犬升天,都得了官。
許多人走她家的門路辦事。
氣得大公主常當著人面罵她。
無所謂,只要不當著皇帝的面罵,皇帝就沒關係。
當女人們的權力都來自於同一個男人的時候,婆媳、妻妾、女兒與新寵,都是要爭一爭鬥一斗的。
皇帝不介意,甚至覺得熱鬧喜慶。
肅王道:“人老了都這樣。”
葉碎金點頭。
的確,人老到了一定的程度,離死不遠的時候,就會特別地迷戀年輕人。
前魏女帝,早期的內寵也曾有過許多成熟的男人,可到最後,她六七十歲的時候,控鶴監裡反而都是十六七的青蔥少年。
老人們可能覺得,從這些年輕人身上,能如吸取精血一樣地吸取青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