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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如今此&l;萬一&r;已至，屬下不得已先主子一步而行，此後天南海北陰陽兩隔，不得再盡忠職守，為此深感歉疚。主子不曾知曉此事前因後果，如若您竭力相瞞，或藉以託詞，屬下感激不盡，定當來生再報。&rdo;
&ldo;寥寥數筆，不盡情誼。忍將死別作生離，以期他日重逢。來年今朝黃金臺，天地為敬，願與共飲。湛允字。&rdo;
一行行看過，從初起的不安至確信，愈近末尾，納蘭崢的眼眶便愈發地cháo熱，以至最終，她落下的淚大片大片地打濕了手中信紙，顫抖得幾近站立不穩。
她記起七年前臥雲山行宮裡，湛明珩曾誤解湛允，在昭盛帝跟前出言質疑，道他是潛伏在他身邊的細作。他為此從未多解釋一句，卻最終在今日，拿死證明瞭主子後來的這一番&ldo;用人不疑&rdo;。
她記起那男子沉默時堅毅的側臉，頷首時恭敬的神態，沙場對敵時一面衝鋒陷陣，一面謹小慎微，叫她矛盾難解。
她不曾想過，要徹徹底底讀懂此人，須得以這般慘烈的方式。
陳晌川礙於身份寬慰不得，只道：&ldo;納蘭小姐節哀順變，他是條漢子，衛伯爺已儘可能減輕他的痛苦了。&rdo;
她極緩極緩地點了點頭。湛允的身形的確與湛明珩十分相近，且因同是常年習武之人，筋骨肌膚也差不大多，只是面目與年紀卻不同。湛遠鄴是喪心病狂之人，絕不會因這屍首是皇長孫便留情面，定會暗中請仵作查驗。因而除卻毀去容貌外，還得碎裂關鍵處的骨頭，以求不得精準算計。
衛洵能夠在旁幫襯，總好過湛允獨自一人來做此事。
她尚且難以平復心境，忽聽陳晌川小聲道了一句：&ldo;納蘭小姐。&rdo;聽語氣似乎有些緊張。
她當即明白過來，一面將信匆忙疊起後藏進了袖子裡，一面趕緊揩淚。
陳晌川向來人遠遠頷首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湛明珩瞧了這邊一眼，似乎是頓了一頓才走上前來，步至她跟前便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ldo;哭個什麼，方才那姓陳的欺負你了？可要我去給他扒皮抽筋了？&rdo;
她搖搖頭，破涕為笑：&ldo;哪能呢，你走得太久了，我擔心你罷了。&rdo;
他似乎被氣笑：&ldo;我十二歲就能打虎了，便真來頭黑熊也不過三兩拳的事，你有什麼好擔心的。&rdo;說罷一把摟過了她感慨道，&ldo;哎，纏我纏得這般緊，一刻都離不得，你可還是那傳言裡萬馬千軍當前氣定神閒的巾幗太孫妃？&rdo;
納蘭崢剜他一眼：&ldo;你還不願意了？那我換個人纏就是了。&rdo;
湛明珩笑一聲，換雙臂抱緊了她，眼光順著她的衣袖望進了那一層薄紙，沒再說話。
納蘭崢這一夜沒大睡得著，因怕惹湛明珩起疑，也不敢翻來覆去地折騰。卻奈何他敏銳至極，察覺她不成眠，竟罵她是否惦記上了旁的男子，她只得推說是天冷給凍得。他便摟了她睡，一下下拍撫她的背，哄毛頭嬰孩一般。
如此倒真睡了過去，卻睡了不多時復又醒轉，一眼瞧見身旁空蕩蕩的沒有人，她當即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去尋。
哪知尚未出山洞，便透過那臨時搭就的藤糙木門的fèng隙望見了外頭的景象。
皓月當空，老樹下燃了一堆枯木，敞亮的火光裡，她瞧見那人仰頭喝空了一壇酒，繼而拎起擱在腳邊的另一壺，三兩下啟開了封壇的頂花，手一側，將酒液鄭重而緩慢地盡數灑在了泥地裡。
一面道：&ldo;老大不小的，也該娶妻了，記得找個美嬌娘，來日帶給我瞧瞧。我喊她一聲嫂嫂。&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