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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閣臣面面相覷,齊齊感到皇帝早就心有定見。
這如果不是早有準備就見了鬼了,他們絕不相信皇帝倉促之間會有這個見解。
直到看見十分愕然的袁宗皋,他們才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正在震驚中,只聽皇帝又說道:“四位閣老,大宗伯,這詔書雖然你們倉促之間改不過來,但既然有了昨晚謝箋,又在行殿時聽了朕的意思,這些表述就不行了。”
“……請陛下明示。”
朱厚熜看著他們:“這‘入奉宗祧’一詞,也有繼嗣之義吧?改為‘繼承大統奉祀宗廟’。另外,你們借朕之口說皇兄‘運撫盈成,業承熙洽,勵精雖切,化理未孚,中道權奸,曲為矇蔽,潛弄政柄,大播兇威。’這不合適。朕奉皇兄遺詔繼承大統,怎能如此鄙薄皇兄?”
順應天命繼承一份清明和樂的帝業,雖然有殷切的勵精圖治之志,但教化治理沒有令人信服。
“中道權奸,曲為矇蔽,潛弄政柄,大播兇威”這幾個詞就更損了,正德一朝昏聵混亂之意躍然紙上。
偏偏隨後又跟了一句“朕昔在藩邸之時,已知非皇兄之意”,聽著像是朱厚熜為朱厚照開脫,但上面那些評價又好像是朱厚熜認同的事實了。
至於詔書後面對於登基後立刻會進行處理的弊政的表述,那就更顯得朱厚照在位十六年沒幹出什麼成績,徒有“勵精”的“切”心。
“……陛下。”楊廷和脹紅了臉,“若無此言,則其後諸多新政失了根基……”
“登基詔書一旦詔告天下,朕必須得為其中內容負責。”朱厚熜搖了搖頭,“朕繼位的法統與權威並不需要透過鄙薄前朝來達到,你們也不該以偏概全,對皇兄於邊事上所取得的成就避而不談。若詔書裡真這樣評價皇兄一生,千百年後史冊上只會譏笑我等器量狹小。”
楊廷和等人顯出些尷尬來,因為像應州大捷那樣的成就,起作用的恰恰是正德皇帝本人的任意妄為和他所重用的那些奸佞。
但陛下不願以他之口這樣評判前任,楊廷和他們卻沒什麼立場去勸——這畢竟是新君以第一人稱口吻頒佈的登基詔書。
“朕要的是公允。”朱厚熜拍了板,“這其後新政,朕粗略數了數,一共竟有八十一條。朕之前說你們因循守舊,是朕輕率了。閣老們,朕知道你們很急,但不能這麼急。如此多條新政,詔告天下之後朕也不用做別的了,一生都用來完成你們所擬的這些新政都不夠。”
楊廷和頓時急了,跪了下來說道:“陛下,這都是刻不容緩、應除之弊政啊。就好比在京官軍、旗校、軍匠人等,食糧之數已達三十七萬三千七百餘員,一歲需支米三百九十八萬八千八百餘石。如今,歲運入京的糧食一年也只四百萬石左右,光是這一項,入京糧食雖盡數供用這些也不夠啊!”
“這些朕明白,是要裁撤一些。”朱厚熜又給了顆甜棗,隨後卻指著其中一處地方說道,“但這正德年間添建的宮屋,拆了作甚?不留著日後用作他途,反倒還要費工費糧拆去?又比如這正德遺奸,朝廷自有法度,哪些人有罪隨後令有司懲治便是,何必在登基詔書中指名道姓地表明嚴懲?”
“此輩民間怨聲載道,陛下將之明正典刑,才是百姓歸心稱頌之舉……”
朱厚熜擺了擺手:“又這一條,革除弘治十三年三月初二日以後新增問刑條例。之前的條例就全然無錯、之後一條都不對?還有清理通州、張家灣、南京各樣船隻這樣的小事也寫在詔書中……閣老們,朕有多讓你們擔心,恨不得把所有想做的事都先事無鉅細列在登基詔書裡?”
這話問出來,楊廷和等人都有點委屈地看著他。
你說呢?
你知道你把謝箋寫成那樣,我們多麼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