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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意外發現立即引起了管理員的重視,因為平日我們的東西,甚至日記本等都沒有人檢查,這回卻不能不對那些大大小小的布包、紙盒來一次檢查,結果竟發現了出人意外的大量公物,有些是洗衣組洗曬的床單、被套,較新的襯衣褲等,清出了一大堆。管理所的負責人決定把這許多東西陳列出來,開一次別開生面的&ldo;展覽會&rdo;,讓大家看後,結合正在開他的批評會擴大一下,由別的組也派人參加對他進行幫助,我便是派到他那個組去參加他的批判會的。
我清楚地記得,當有人指出他拿公物是什麼&ldo;賊骨頭&rdo;等一類名詞時,管理員忙出來糾正,說這只能是&ldo;小偷小摸&rdo;或&ldo;私拿公物&rdo;。
大家的批評我就不講了,因為太多太長。我只講他接受批評後,對私拿公物所作的一些檢討,而且是大家勉強透過了的。
他一開始就承認,他過去一直是個貪官,從他當連長起就吃缺。他帶的一連兵從來沒有滿員,這一方面是因常有開小差和病故的,一方面是他有意不讓滿額,存心吃缺,由當連長吃幾個到當營長是十多二十,當團長、師長便越吃越多。當了軍長,更可以大吃特吃了。
據他檢討中承認,吃缺弄的錢並不太多,而使他發了大財的是抗日戰爭時期。他允許奸商把禁止運往日軍佔領的淪陷區去的東西都運過去。當時日本最缺乏鋼鐵一類物品,被列為資敵的原材料,是嚴禁通往淪陷區的,他因為可以得到很高的賄賂,便允許一些奸商透過他的防地運出去,這種&ldo;外快&rdo;是為數可觀的。抗戰勝利後他又發了不少的接收財,因此成為富甲全鄉的財主。
由於過去一向貪財,解放後用這些貪汙來的錢買下的田地、山林被分給農民了,他再也沒有發橫財的機會,所以在管理所改造時,凡是能拿的東西便拿些,準備將來出去時,能夠變賣一點錢。按照他的原話說是:&ldo;牛雖丟了,也得把牽牛的繩子揀回來,總比空著手好一些。&rdo;所以看到什麼都手癢。
我過去沒有帶過兵,聽到他講當連長就吃缺,我不懂怎樣吃法。他曾告訴我:每到發餉時,如上面派人來點名,他就向別的連長那裡去借幾個口齒伶俐的兵來代替,當然得給這些人一點好處,不機靈的是不能用的。如他本名叫張三,讓他頂李四,點到李四就得由他答應&ldo;有!&rdo;否則會露馬腳出問題。而連長與連長之間都是&ldo;互通有無&rdo;,就不用酬謝了。
在戰犯管理所中,像這樣&ldo;江山已改,本性未移&rdo;的人為數還是不少,在下一回中我再舉出另一種典型人物。
惡習難除,戰犯依然&ldo;惹不起&rdo;
特赦必須&ldo;確已改惡從善&rdo;
我自從在香港《百姓》半月刊上發表&ldo;戰犯改造所見聞&rdo;以來,曾接到港澳和海外一些親友們的來信,除了說好說壞的外,多數是勸我筆下留情,不要太讓一些人的親屬感到過分難堪。我為此曾考慮再三,所以這次兩位軍長在我的筆下沒有指名道姓,而只把他們過去帶過的部隊番號寫出來,使知道他們的人或記得這些番號的人一看,就能一讀此文即知其人,不認識他們的人,也不會認為我在隨意編造。看了之後,也有&ldo;此中有人,呼之可出&rdo;之感。
以下說的是一位屬於非國民黨嫡系的&ldo;雜牌子&rdo;五十一軍軍長。
我剛一到北京,就有人善意告訴我,這裡有四個&ldo;大惡霸&rdo;,也有人說是四個&ldo;惹不起&rdo;。我同意後一種稱呼,因為我知道,舊社會遺留下來的什麼&ldo;南霸天&rdo;、&ldo;北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