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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是根據我的回憶和日記寫成的,其中有些地方&ldo;冒犯&rdo;了幾位&ldo;同學&rdo;,這不是我存心醜化他們,更不是借寫見聞作人身攻擊,希望文中涉及到的幾位&ldo;同學&rdo;,特別是他們的家屬給予原諒!
熟人見面悲喜交集
首長客氣小官面&ldo;左&rdo;
&ldo;你也來了!我還活著!&rdo;
1956年,戰犯們從各個監獄、勞改農場和看守所等處調集到一起的時候,許多熟人一見面,無不感到驚詫和悲喜交集。因為在國內戰爭中,國民黨軍隊紛紛被擊潰後,被俘的高階軍官,大都是分別囚禁在各個不同地區,有的還被送到很遠的後方去了。如國民黨軍隊中有名的山東三李(李延年、李玉堂、李仙洲都是兵團司令一級的高階軍官),其中的李仙洲是在山東被俘卻被送到東北的佳木斯去囚禁。有的囚禁在同一地區同一監獄的單人房內,鄰居是什麼人?幾年來都不知道;所以一旦見面,無不興奮異常。一些先去的,看到後去的熟人,見面第一句話便是用驚詫的口吻高叫一聲:&ldo;你也來了!&rdo;有的見了老朋友、老同學和老同事、老長官、老部下,還禁不住很關懷地說上幾句:&ldo;真想不到你我還能見面!&rdo;或說一聲:&ldo;想不到我們都還能活著!&rdo;說這些話的原因很簡單,因為1951年的鎮壓反革命的高潮中,被俘的國民黨的黨、政、軍、特人員,大批被槍斃了。當時謠言很多,我在&ldo;解放&rdo;初期,看到上海出的一本《人名字典》,便說杜聿明因為在&ldo;淮海戰役&rdo;中施放毒氣,他又是cp公開公佈過的戰爭罪犯,所以在被俘後,便被&ldo;鎮壓&rdo;了。我1956年從重慶戰犯管理所送到北京功德林管理所時,看到他居然還活著,感到很奇怪。後來看到不少在謠傳中和國民黨報紙上曾刊登過&ldo;已被cp槍決&rdo;或&ldo;慘遭殺害&rdo;的康澤、範漢傑、廖耀湘等一大批&ldo;死去了&rdo;的人時,幾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人真的還活著!
戰犯們集中後,便是互相交換自己被俘後的情況,有的在生活待遇上相當好,伙食是和解放軍高階軍官一樣吃&ldo;小灶飯&rdo;,有的卻又和勞改犯一樣,每天勞動十來個小時,吃的是和解放軍戰士一樣的&ldo;大鍋飯&rdo;。大多數是和我在重慶一樣吃&ldo;中灶飯&rdo;。而我在昆明監獄時,有家眷在昆明,還可以由家中送飯菜,大吃大喝,我當時因家眷全都送走了,便去揩老朋友們的油,天天吃他們的。如雲南保安副司令柏天民、滇越鐵路局局長唐宇縱、中央日報社副總編輯陸鏗、滇黔綏靖公署政工處長羅春波等,曾供應過我很長一段時間,直到&ldo;鎮反&rdo;開始,不準犯人家中送飯菜,大家才灑淚吃了最後的晚餐,互道珍重而別。
戰犯們見面時,談得最多的還是精神上待遇,因為沒有一個統一的規定,各地區完全不相同。如集中在山東的大小軍官,一律和戰士一樣,按時發衣服日用品,也穿解放軍士兵一樣的衣服,只是沒有帽徽、領章,每月還發五元津貼。有的地方就把這些被俘的高階軍官當成&ldo;要犯&rdo;,不但腳鐐手銬,晚上起來解小便,甚至翻一個身,都要先喊&ldo;報告!&rdo;一定要等站在視窗的戰士問明白了要做什麼,得到同意,才能去做,否則就是犯了獄規,還要受到比手銬腳鐐更重的處分。不過大多數還可以,只要不走出指定的散步範圍,每天還能出房間走走,也不隨便打罵。不過一到夜間,看管都是相當嚴格,不準隨便走動,也不準在晚上談什麼,可能是怕這些人商量越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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