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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興致勃勃地夾著香菸找到他的房間,他正在收拾吃飯的桌子,我把香菸遞過去,他卻一個勁地搖手不要,並且連連說:買來不容易,留著自己吸吧!我需要再去找你。我以為他看我一次拿多了,別人會向他要,便取出一包遞給他,沒有想到他還是把我的手一推。這一意外的舉動,使我感到十分難堪,臉色馬上變了。他一看,才把那包香菸接過去,開啟來取出一支,其餘的仍還給我。
我二話不說,夾起那條煙就趕快往回走,心想未免太不近情理了。等我離開他那個房間,還沒有走出衚衕,就聽到後面有人追上來。我以為他趕來給我解釋,便放慢腳步,回頭一看,原來是陸軍副總司令湯堯。我和他在昆明就一同坐過牢,深知他愛講點&ldo;哥們兒義氣&rdo;,也知道他愛吸菸又沒有錢,因他被俘時,除了一塊表和一支派克筆沒有丟掉外,其餘都在逃跑時丟得精光,一向是吸&ldo;伸手牌&rdo;煙的人。我立刻把那條煙遞給他,他也把手輕輕一搖:&ldo;一包就行了!&rdo;&ldo;要時隨時來取。&rdo;&ldo;那還用得著你說,不說我也會來了。&rdo;
揀拾菸頭拆散並重卷才吸
果然,第四天或第五天,我一人正在房內寫日記,湯堯悄悄走了進來,我趕忙取出一包煙給他,他取出一支向嘴巴上一插,其餘的便裝入口袋。我問為什麼老董寧願去拾菸頭而不要我的煙?他用輕蔑的口吻回我一句:人家是學習組長,你送煙給他,不是想拉關係嗎?聽了他這句話,我才想起第一天和董見面時,他就一再向我表示:&ldo;我們重新交朋友。&rdo;我開始還有點不理解,經湯這一說才恍然大悟。
湯堯一邊吸著煙一邊和我聊天,他說他有時也不好意思老向人伸手,癮來了也和老董一樣拾別人丟下的菸頭,他很有風趣地埋怨同學們抽菸太吝嗇,全不像過去吸到還剩1/5甚至1/4就向下一丟,現在都吸到快燒到手指了,還要報狠地吸上一口才戀戀不捨地丟掉(那時還沒有過濾嘴香菸),所以揀起來的菸頭重拆開又再捲成煙去抽時,一股焦味直刺喉嚨,但要過癮也得吸。他和老董兩人常常偷偷地揀了到室外去吸,有時利用打桌球時,在桌球檯上去把菸頭抖散,用廢紙一支支卷好,慢慢去抽。聽到他這一介紹,我當時真有說不出的一番滋味,這些人過去的生活那麼奢侈,誰會料到竟去揀香菸頭。
當湯堯抽完一支煙,把熄掉了火的菸頭也放入一個信封裡的時候,我禁不住長嘆一聲:戰犯所什麼都發給我們,為什麼香菸不發呢?還是他比我見多識廣,他說過去供給制時連士兵都發煙,現在改成薪給制,早不發煙了。
&ldo;喜戰犯有從善之時&rdo;
我翻開日記,準備把他們撿菸頭這些記上去時,他看到我日記中夾了一副對聯一樣的紙條,便要過去看。我遞給他後,他邊看邊搖頭,還用他唱京戲時的道白:&ldo;這個使不得,使不得!&rdo;我也答他一句:&ldo;何事驚慌?&rdo;他竟不先回答我,而劃燃一根火柴把那副對聯燒了。
我為什麼寫那副對聯?說來也很湊巧。我一到北京分在第二組時,發現同組的兩個湖南老鄉的名字中都有一個善字,他們一個是第十軍軍長覃道善,一個是原湖南省財政廳廳長蘇本善。後來,看到了同組中還有一個王耀武,另一組有一個馬勵武,我就把他們四個人的名字連起來寫下:&ldo;王耀武馬勵武嘆英雄無用武之地;覃道善蘇本善喜戰犯有從善之時。&rdo;他指出這&ldo;英雄無用武之地&rdo;已夠給人抓辮子了,還加上一個&ldo;嘆&rdo;字,不是更自找麻煩嗎?我還有點不服氣,說下聯不是有&ldo;喜戰犯有從善之時&rdo;嗎?這犯什麼錯誤?
他聽到